云氏听着就觉得心酸——瞧瞧她儿子都寡成啥样了?
这科举真是太难了!
红枣瞧着倒是觉得挺正常,毕竟她前世念大学的时候,每次回家,都跟猛虎下山似的能吞下一整碗的红烧肉。
能吃是福,红枣暗想:但看谢尚现在吃肉的架势就知道三天小黑屋对谢尚的身体和心灵没啥大的影响。
过足了肉瘾,谢尚方才能够好好说话。
“娘,”放下筷子,谢尚恢复了往日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斯文言道:“您别担心。您只看我还能吃肉就知道我身子没事。”
“我就是几天没吃肉想肉吃了而已!”
“娘,我这是生平头一回连着好几天没吃肉,一时没能习惯,等后面习惯了就好!”
云氏看着丰神如玉的长子,想着丈夫谢子安也是如此一路的披荆斩棘,心中欣慰:养儿肖夫,再无所求!
红枣直至次日午后方才和谢尚说上话。
“大爷,”红枣端一杯茶给刚回来的谢尚道:“这几天你辛苦了!”
“是啊!”谢尚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便捶着腰跟红枣诉苦:“红枣,你不知道那个考号只有三尺宽、四尺深,就一顶小轿那么大,还没有咱们卧房的马桶间大。”
红枣……
“偏这么大点地方,还要□□壶和饭食。红枣,你想我这么大一个人过去三天就只能缩在这么大的一点空间里,白天拿两块木板做桌椅,晚上还是拿这两块木板做床睡——我裹着裘皮躺上面连腿都伸不直,只能蜷着睡。”
“早上起来我浑身都僵得疼。我想打个拳活动活动腰腿吧,结果一抬手便碰到了屋顶……”
红枣设想了一下长腿长手的谢尚在一顶轿子里憋屈地睡觉打拳吃喝拉撒的场面,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谢尚见状不高兴了。他抱怨道:“红枣,过去三天我吃了这许多辛苦,你不说替我揉揉,还笑!”
红枣想了想道:“大爷,我日常做针线累了,脖子酸痛,也会活动活动脖颈和手脚。”
“只我们妇道人家活动不好似大爷打拳一般大开大合,但现在听来倒是我们妇人小幅度的活动方式更适合贡院的考号。”
“嗯?”闻言谢尚来了兴趣:“红枣,你平时都是怎么活动的?”
红枣平时都是广播体操健身操瑜伽舞蹈混在一起瞎活动的,但面对谢尚,红枣颇认真的思了一刻,方才道:“一般脖子疼的时候,我就活动脖子。像这样,低头——回中——抬头——回中——左侧——回中——右侧——回中——从左到右转圈圈……从右到左转圈圈……左转……右转……转圈圈……”
“大爷,似这样活动脖子,人坐着就可以做,你来试试!”
谢尚看动作挺简单,就依言动作,然后便听到自己脖颈处骨头发出的咯吱声。
“好像有点效果!”做完一遍,谢尚摸着自己的脖颈道。
红枣想着前世早操都是做八个八拍,便道:“大爷,要得好,一次得做四遍才有效果。”
于是谢尚又做了三遍后方才问道:“那你怎么活动手的?”
红枣站起身道:“大爷,这个要站起身,你跟着我来,放下手臂——叉腰——摸肩——摸耳——上举——交叉手……”
谢尚看红枣动作不仅简单,而且轻飘飘地没啥气力,半信半疑道:“这能有用?”
红枣笑:“我觉得有用,大爷你试试呗!”
谢尚跟着站起了身……
红枣如此这般地给谢尚示范了一回头部运动、手臂运动、腰部活动、原地踏步、弓箭步压腿、跳跃运动、放松运动等她自己临时组合的一套简易广播操动作。
谢尚跟着活动一回,便觉得身上酸痛似乎好像减轻了一些。谢尚高兴道:“红枣,那我明天进去时再好好试试!”
“明儿还试?”红枣讶异:“大爷,你不多歇息两天?”
谢尚笑道:“等考完三场再慢慢歇吧!”
红枣想想问道:“那大爷,你今晚想吃什么?是红烧肉,还是炸鹌鹑?”
闻言谢尚似笑非笑地问道:“红枣,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红枣笑着摆手道:“不是。大爷,我是担心你三天后考出来时嗓子眼里长手来抓肉吃,看着怪瘆人的!”
“还敢说不是!”谢尚往自己的两只手哈了一口气,然后便来挠红枣的胳肢窝,嘴里假意恨道:“我让你笑我,再笑我!”
红枣赶紧与自己辩解道:“大爷,我不是笑你,呵呵,我是好心,哈哈——我真的只是好心啊!”
……
三月二十六,谢允青儿子满月,因为谢允青在府城科考,这满月酒就没大张旗鼓的摆酒,只跟平时初一十五家宴一般谢氏十三房人一块吃了顿午饭。
对此,葛氏颇为无奈,就只盼着儿子能够争气,中个秀才家来,给孙子好好办场“百日宴”。
眨眼便是五月初三,红枣去桂庄送节礼。
王氏问红枣道:“听说你们三房的大爷、二爷和四房大爷这回都中了童生?”
红枣点头:“是啊!现都还在府城等着院试呢!”
想着谢允青不仅生了长孙,现又得了功名,王氏颇为担心女儿女婿在家里的地位。
“红枣,”王氏委婉问道:“红枣,你女婿什么时候下场啊?”
“这个下场有几分把握?”
红枣估摸着她娘的心事宽慰道:“娘,你别担心,我公公今年升了官,做了从六品的修撰——官阶比咱们县太爷还高了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