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川有点怔神,被萧驰野的胡茬蹭得掌心发痒。他望着萧驰野,说:“……扎手。”
萧驰野说:“摸着不舒服吗?”
沈泽川说:“舒服。”
两个人隔着点距离,却又像是没有空隙。萧驰野脏兮兮的,这几日都没空收拾,如今挨着沈泽川,也没顾及,由着沈泽川摸。
晨阳把着门帘,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想容别人进去,又没听见萧驰野的准许,便带着一众侍卫卡在门口,个个观天望地,发呆愣神。
“摸得劲了么?”萧驰野忍不住笑出声。
“差点意思,”沈泽川唇线紧抿,在萧驰野耳边轻声说,“扎得我好疼。”
“哪疼?”萧驰野偏头,用额抵着他的额。
沈泽川望着他,眼眸像雾气湿化了的山湖,把那点意犹未尽的劲儿给搁在里头,在对视中尽数露给萧驰野瞧,连眼角都含着若有似无的情。
萧驰野忽然盖住沈泽川的眼睛,顿了片刻,说:“这会儿撺掇我不是时候吧。”
沈泽川说:“想哪儿去了?就是看看你。”
“不给看,”萧驰野说,“回去看。”
外边的晨阳咳了几声,提着声音说:“主子……”
萧驰野挪开手掌,站起身,说:“进来。”
晨阳才掀开帘子,大伙儿鱼贯而入。
沈泽川靠着枕,披着氅衣,一边喝药,一边听他们讲述近日详情。待乔天涯说完了,他凝神沉思片刻,说:“不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很蹊跷,我也疑心藕花楼的坍塌不是偶然,而是借着东龙大街官沟堵塞一事蓄意为之。”
“皇上登基不过半年,如今百废待兴,正是所有人时来运转的好时候,”萧驰野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谁舍得他死?”
这也是沈泽川想不通的事情,他喝完了药,把碗递给乔天涯,说:“宫中的事宜我们不好查证,须得有个合适的人在里边才行。”
司礼监的秉笔太监空悬无人,始终不是个事情。因为宫内事宜萧驰野和沈泽川都无法插手,那是太后的地盘,将来要起用谁,也是太后说得算。但聊胜于无,如果有个内应,也总比两眼抓瞎要强上许多。
沈泽川想到这里,突然问:“上回你要查香芸,可有查出什么?”
萧驰野说:“忙忘了,骨津。”
骨津出列,说:“我去香芸坊并没有打听出什么关键消息,香芸的恩客不外乎那么几个人,我挨个查过,都跟上回做伪证的事情没有关系。”
沈泽川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他没有注意到,冥冥之中有只手牵引着这些事情,它们之间一定存在着什么因果联系。他又陷入沉思,不知是不是大病初愈的缘故,怎样也想不通其中的关节。
“皇上还没有醒,疫病也没有彻底消退,还有几日闲暇,不着急在这一时。”萧驰野说着活动起肩臂,“官沟已经通了,大家这几日好好休息。这事儿总会解决,如今养精蓄锐才是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