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沉,”历熊指着霍凌云的脚,对丁桃说,“是我戴的那套呢!”
“我看他行动自如,”丁桃给骨津告状,“津哥,是个练过的!”
岂止是练过的。
骨津抬指,示意隐在庭院内的近卫都打起精神。他拍了丁桃和历熊的背,把两个小孩推到一边,自己站到了帘子边,对另一边的乔天涯使了个眼色。
乔天涯偏头,盯着霍凌云的背部,沉声说:“这人怪厉害的。”
沈泽川没有打量霍凌云,霍凌云却先打量了沈泽川。
府君今年二十有二,生得美,眼角挑得正好,再往上点就是调情了。即便如此,粗看过去也跟含波儿似的。但他又格外冷情,真看过来了就是寒风飕飕,在里边望不到底,越看越危险。不知是不是待久了上位,不开口的时候气势盖人,倒不是扑面而来的那种,而是愈渐冰凉,沿着四肢往心里爬。
这就是沈泽川。
萧驰野推了推自己的骨扳指,姿势不变,气势却踩在了霍凌云脸上。他睨着霍凌云,压得对方几乎抬不起头。
沈泽川是他含在獠牙间的玉珠,任何窥探都得死在几步以外。他被冒犯到了,即便对方或许只是出于好奇。
屋内的先生们听不出猫腻,却能觉察到二爷不大高兴了。气氛开始微妙地凝重,无端压在心口,堵得他们不能大喘气。
“你的供词都掐头去尾,”沈泽川此刻才看霍凌云,“呈交了火铳,却没有交代它们的来历,话讲一半最没意思。”
霍凌云走过旱水两路,从萧驰野的眼神里读懂了点东西,他收回目光,手上的镣铐“哗啦”作响,神色平静地说:“好些事情,自然是见到了府君才能谈。”
“要是说得我不高兴,”沈泽川冷漠地说,“见不见都是一个结果。”
“茨州二月用兵,端州除了边沙骑兵,还有蝎子,”霍凌云看向萧驰野,毫不畏惧,“没了萧方旭,离北铁骑还能行么?”
骨扳指的豁口卡在了指腹,萧驰野终于动了,他缓缓俯身,那阴影从上而下地笼罩着霍凌云,横在地上拖出伤眼狼的残影。
站在边上的费盛倏地跪下了,单膝着地,埋着头没吭一声。旁边的尹昌背若芒刺,胸口剧烈跳动着,老头差点滑到地上,跟着费盛跪下去。
内外一片死寂。
萧驰野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