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盛善后相当细致,近卫们用最快的速度把廊子里的血迹冲洗掉了,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费盛掀帘子时,看见府君正在闭眼假寐,他放轻声音:“主子,处理掉了。”
沈泽川似醒非醒,他半敛的眼眸盯着即将燃尽的烛,坐在那里有几分难以靠近。过了半晌,他说:“骨津到哪儿了?”
费盛说:“今晚该到洛山了。”
沈泽川像是醒了,用鼻音“嗯”一声,说:“让他回去吧。”
费盛单跪在门口,伏着半身顿了片刻,不敢把话说得太过,显得哀戚,便道:“他带着二爷的信呢,主子,洛山跟咱们端州也相差不远,费不了多少时间。”
沈泽川今夜兴致不佳,没搭腔。费盛当即闭嘴,老实地退了出去。两炷香的时间,乔天涯就推着姚温玉到了。
竹帘开合,沈泽川说:“元琢怎么还没有歇下?这么晚了。”
姚温玉持书的手松开,把薄毯盖好,说:“没了颜何如,河州的铺子要乱。府君今夜在此独想对策,不妨听听我的愚见。”
元琢以前擅长清谈,声音如泉水淙淙,舒缓得当,很是好听。
沈泽川偏头,说:“掌灯奉茶。”
侍女进来撤掉沾过茶水的氍毹,换了新的灯,让屋内终于亮堂些。费盛特地让侍女把茶水泡得浓,给府君和先生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