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廷脸色不太好,道:“朋友一起出门,还是得互相照看着。”
涂小檬尴尬不已:“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啊,要是碰到别人……”话没完,纪星一把抱住涂小檬,委屈呜咽,“难受。”
“哪儿难受啊?啊?”
说话间,纪星突然弓了下身子,涂小檬赶紧把她扶到垃圾桶前,她身子猛地抽搐,弓了一弓,哇地一大口呕吐了起来。
涂小檬一边拍她肩膀,一边回头看,发现刚才那位男士不见了。
“星星乖啊,吐出来就好了。”
纪星一顿狂吐,太辛苦,眼泪鼻涕到处都是。小檬拿纸巾给她擦嘴擦鼻子,又拿纸巾给她擦眼睛:“啊呀怎么哭了呀,啊?难受么?胃里难受么?”
她摇头,只是摇头。
涂小檬一愣,陡然间就明白了。她看着她歪在垃圾桶边这狼狈的样子,心疼得不行:“你傻呀,难受要说出来啊。一个人闷着哪儿受得了啊?”
她眼泪鼻涕一堆,咬着嘴巴就是不肯说话,泪眼朦胧朝小檬伸手,小檬立刻抱住她。
韩廷拿着水折返回来,撞见这一幕。纪星抱着涂小檬嚎啕大哭,涂小檬一边摸着纪星的后脑勺安慰,一边抱歉地冲韩廷笑了笑。
韩廷没说话,把瓶盖拧了,水递给涂小檬。
涂小檬匆忙对他做口型:“谢谢!”
韩廷没搭理,转身走了。
……
……
纪星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室内一片漆黑。
她闻见自己床上熟悉的洗衣粉香味,手在四处摸索着,摁下开关。
台灯亮了。
“哎呀。”身旁涂小檬揉着眼睛,被光线刺激醒了,咕哝道,“你怎么突然醒了啊?”
纪星刚要起身,发现头仍有些重,她倒回枕头里,嗓音沙哑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现在才早上六点呢。”涂小檬把手机放一边,打了个哈欠,说,“你昨天喝醉酒了。我没发现。有个姓韩的先生给我打电话找的我,说是你投资人,刚好在酒吧碰见你。哦对了,他还叫了司机,让司机帮忙把你送回来的。我的天哪,你喝醉了沉得跟麻袋似的,咱家住六楼呢,幸好有司机背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把你扛上楼。”
纪星愣了一愣:韩廷?
她隐约记得昨晚见过他,但那之后的事她就记不得了,赶紧问:“然后呢?”
“然后我照顾了你一晚上啊。”涂小檬说。
“我不是问这个。”她紧张道,“你见到我的时候我人怎么样?没失态吧?”
涂小檬莫名其妙:“很正常啊,能怎么失态?醉酒的人不都是这样么?你还算好的,我见着你的时候,你没耍酒疯。但一碰上我,你就开始闹了。我的妈呀,累死我了。”
“闹?”纪星脑袋发麻,“闹什么?”
“就大哭呗?”
纪星一掌拍在脑门上:“那,韩先生表情怎么样?”
“他?你跟我哭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诶。”涂小檬不明白她的重点,“哦,走的时候交代说你可能有些脱水,让我给你多喝点儿水。”说到这儿,她八卦心起,“诶,他是你投资人?我不知道你投资人这么成熟有魅力的,好像对你还挺关心。”
纪星道:“他就是人很好。你别乱说。……没想到在酒吧碰见他。”她低下头,用力揉脑袋,懊丧道,“我怎么会喝多了?”
“借酒浇愁呗,怎么的?”涂小檬嘀咕一句,“你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喊邵一辰。司机都疯了。”
纪星没吭声了。
涂小檬嘴快说完,也一会儿没说话,知道某人是她的禁忌。可如今闹了这一出,她不禁问道:“你还是放不下么?说真的,放不下就拿起来啊。”
“怎么拿?”纪星问。
“你知道你昨晚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你说你不要星辰了。”
纪星一愣,半天说不出话。
不要星辰?她怎么可能不要星辰?
时间还早,涂小檬抱着枕头去自己房间睡觉了。
纪星头疼无比,又辗转难眠。
她翻开手机,看着韩廷的头像,本来想作为下属自我反省一下,但她实在没力气去管这些场面话,只打了一句话过去:“谢谢你,韩总。”
那边很快有了回复,一个字:“嗯。”
她这才想起他作息规律,一贯起得早。
她退出对话框,手指无意识往下拉,邵一辰的对话框早已经沉到底下去。
她缩在被子里看着,此刻忽然很想很想告诉他,跟他讲她好好地生活了几个月,可昨晚几杯酒就让她崩溃了。
但,没有资格。
她想:这几个月他是怎么过的?有没有工作麻痹自己?有没有看着头像也想给她联系?有没有也曾在某个夜里想起她便失了控制?
想完又觉得自己无聊而可怜,她扔开手机,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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