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一身白大褂,清丽而庄素,干净洁白的口罩遮住太过漂亮的脸,只留笔直而认真的眼神。这样一来,格外冷肃而有权威。
她说完一大串后,又轻轻道:“不过,干性溺死的说法,现在学术界还存有很大的争议。”
大伟“哦”地点头。
“我举这个例子只是为了说明,判断死亡一定要多方面找现象。”甄暖认真道,“比如硅藻测试。”
小松:“如果落水时人活着,吸入河水,水里的硅藻会扩散到全身。可如果落水时已经死亡,硅藻有可能通过鼻子进入肺脏,但不会扩散至全身。”
“嗯。天然的证据是改变不了的。”甄暖道,“记得送一份肺部样本给微生物实验室,让他们分析硅藻,精确死亡时间。”
在确定死亡时间时,任何单一的现象如尸僵尸斑都是不准确的,往往需要多方面深层次的检测相结合。
鉴定死因,也是同样的道理。
……
甄暖掀起郑苗苗的眼睑:“眼粘膜,眼结膜有尖形、淤形出血。”
小松奇怪:“咦?这是溺死的症状啊。”
甄暖淡淡道:“同样,也是掐死的症状。”
小松不好意思地耸一下肩膀。
甄暖掀开死者的嘴,一大股恶臭,她被刺激地皱了眉,后退一大步。
继续往下。从郑苗苗的指甲缝里抠出一点皮肉组织,又照例把她的体下毛发收集。
“死者外阴有青肿挫伤,□□撕裂……”郑苗苗在死前被性侵了。
甄暖花了近三个半小时,才对郑苗苗完成尸检。
一结束,小松和大伟都如同跑了马拉松一样瘫进椅子里伸展全身,腰酸背痛。
甄暖看向言焓:“队长,病理实验完成了,我就写报告交给你。”
言焓“嗯”一声,一边摘着口罩,目光落在她脱手套的手上,渐渐,敛起了眉,问:“你只戴了一双手套?”
她纳闷:“我就一双手,难道还能戴两双?”
言焓才摘到一半的口罩又重新戴回去。
甄暖莫名其妙,总觉得他那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她清理好一切回去办公室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尾随着她。
言焓插兜走在她身边,眼里隐约的笑意一刻没消。
回到办公室,言焓给她交待事情时也不摘口罩:
“已确定水塘不是抛尸地,我叫了徐思淼过来。等你和微生物实验室那边计算出落水时间后,让杜衡和徐思淼根据水速和水底实况模拟出落水地的范围……”
正说着,徐思淼大步流星,一脸灿烂笑容地走进来:
“言队你找我……”他一刹那间皱了眉,表情扭曲,“卧槽,什么味道?!”
徐思淼捂住鼻子逃命般退回门边,一脸摧残至深的表情:“whatthe!”
甄暖不解,四处嗅了嗅,猛地发现在解剖室里呆久了不觉得,刚才一路随行的正是她手上的恶臭味。
她惨叫一声,冲到水龙头边洗手。
身后却传来言焓要笑不笑的声音:“洗不掉的。至少三天。”
言焓!你怎么不去死!
……
下午,甄暖去送报告。
走到会议室门口,正好看见言焓低头翻看着资料往这边走,她赶紧凑上去。
言焓听了脚步声抬头,见了她,先是愣一下,随即跟躲瘟疫一样立刻后退一步。
甄暖有些不满:“需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幸灾乐祸。”
言焓:“难道我要来个吻手礼?”
“……”
言焓眼神往她手上瞟,她的手皱巴巴的。
“洗了多少遍?都快赶上死者的手了。泡成这样也不见得有效果。”
“已经没那么臭了。”甄暖争辩,“不靠近根本就闻不到。”
“是吗?”他低头贴过去,“我闻闻看。”
她一吓,赶紧后退拉开和他的距离,结结巴巴道:“近……近了就……就闻得到了。”
“就……就闻……闻得到了呀?”言焓学她。
甄暖真想变出猫爪挠死他!
她鼓起嘴巴,往室内走。
言焓弯唇,稍稍倾身,伸手捏一下她的手心。
她吓一跳,慌忙转身看他。会议室里都是人啊!
言焓含着笑,不慌不忙看她着急哄哄的局促模样。
刚才他是从背后牵她,不会有人看见,可甄暖还是羞得脖子红了。队长最近越来越……不正经。她在心里泪流满面,不知下次他的手会抓她哪里。
……
甄暖把整理出的尸检要点给一众刑警同事们看。
1郑苗苗死亡20天左右,遇害日期在11月15-17号。
2由于在水中遭遇过螺旋桨,岩石杂物,及乌龟甲鱼,郑苗苗从头到脚都有割伤、划伤和动物咬伤。
(白水河在誉城境内这段冬季不走船。死者身上有螺旋桨伤痕,可以查案发地上游停靠和搁浅船只的河段)
3落水时已完全死亡。且排除溺死。
4手脚四肢、背脊腰部都有皮下挫伤。□官有撕裂伤和挫伤。
(死者生前被捆绑,且遭到性侵。但没遭受性虐。)
5喉部受损严重,环状软骨及两侧的甲状软骨上角骨折。腭下小舌骨角骨折,气管软骨骨折。
(以上为机械性致死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