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里,婢女领着昏睡过去两日的谭敬夫人落座,玉食珍馐摆了满桌,婢女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夫人,用饭吧。”
阿绣只盯着对面的空位,歪头看着婢女,“阿敬?”
“不是已经告诉过您了吗,大人不回来了,夫人自己用饭吧。”婢女道。
“阿敬……”阿绣呆呆地盯着那个空位。
婢女将那碗汤往前推了推,看着她道:“夫人若是想见到大人,就把赶快把这个喝了吧。”
她没听到一般,喃喃地念着阿敬。
婢女向外望了眼天,心中估算了时辰,不禁有些焦灼,扭头看着那傻子固执地不肯动,干脆一手按住了她的肩头,单手端起了碗。
“阿敬,阿敬……”那傻子回过脸看着她,忽然伸手攥住她的衣袖。婢女恍惚间看见她眼中有悲恸,愣住了。阿绣松开她,紧抓着自己胸口,急喘了两口气,再抬头时那清澈的眼里泛起水光,渐渐凝出泪珠,沿着面颊滑落,“阿敬……”
“……阿敬,阿敬!”她话音被哽咽打碎,一遍又一遍叫着谭敬的名字,情绪越来越激动。
婢女心头微有不忍,咬了咬牙还是将声音放柔和:“夫人想见大人吗?”
阿绣身子禁不住地颤抖,她盯着婢女看,婢女将碗递到她手上,“喝吧,喝下去了,就能见到他了。”
阿绣迟缓地将目光移到手中捧着的碗上,吧嗒一声,眼泪落入汤里。
“午时已到!”监斩官厉喝一声,“行刑!”
挥手掷令,明晃晃的铡刀落了下来,尸体重重地倒在地上,赤红的血漫过褐色木板,滚落尘土。
苏世誉收回望向天际的视线,转头看着跑过来的杜越。
杜越在他跟前堪堪刹住脚步,气喘吁吁道:“表哥……你找我有事啊?”
“嗯,”苏世誉道,撩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杜越跟着钻了进来后继续道:“有个病人需要找你,今日你随我去谭敬府中先看一下状况,随后再来我府上为她问诊。”
“谭敬?”杜越艰难地想了想,“那个今日被处死的?”
“正是。”
“表哥你连抄家都亲自去啊?”杜越敬佩地瞧着苏世誉,“怪不得秦昭说你整天都忙,不让我找你玩。”
“今日恰好有些空闲罢了。”苏世誉想了想,又道,“平日里倒也不是特别繁忙,你随时想来都可以,不必听他的。”
马车不多时便行至了地方,官兵早已将这里围了起来。苏世誉甫一下车,负责抄家的刑部官员就慌忙地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