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打哈欠。
经理们立刻把目光投向分析师,眼里写满了“你瞅瞅你做的这是啥分析报告,给孟总听困了都”这句话。
这次打断后,接下来的时间孟屿宁都没有再走过神。
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分析师过来找孟屿宁,询问自己做的这份报告的意见。
男人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挺好的。”
分析师一脸便秘。
挺好的您还打瞌睡?
唬谁呢?
“但是有关于恒浚集团的分析,我建议你再观望一下,前不久我和恒浚的舒总打过交道,她告诉我,他们恒浚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合作伙伴,甚至可能不再需要我们的投资,只是因为私人原因暂时还不能公布。”
孟总困得打哈欠,居然也有在认真听报告。
分析师半信半疑:“是吗?”
孟屿宁微微一笑:“给舒总一点时间又能如何,其余的就按照你报告上的来吧。”
分析师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交待完,孟屿宁返回办公室。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开着会的时候为什么会走神,甚至眼皮都有些不受控制,正按着眉心困倦难耐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钟子涵打过来的,找他还车。
“我是开到你上班的地方还是开回你家?”
孟屿宁想了想说:“你停在医院吧,我下班后过去开。”
钟子涵语气欢快:“嗯?不用我给你送过来?那太好了,到时候你记得来我办公室找我拿车钥匙啊。”
正好去一趟医院找张医生问问情况。
孟屿宁自回国后,档案就直接由伦敦那边的心理治疗协会交给了第一附属医院心理科的主治医师张恒建。
到科室的时候,张医生还有病人在里面。
因为是临时决定过来,也没有提前预约,于是男人坐在外面稍微等了会儿。
里面的人出来时,他也没抬头,正专心看着手机里助理刚刚发过来的电子文件。
“宁宁?”
孟屿宁这才抬起头看向来人。
对方的表情和他一样怔愣。
贺筝月看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也来看心理医生?”
孟屿宁回过神来,笑了笑后解释道:“工作压力有点大,姐你呢?”
“家庭压力太大,”贺筝月苦笑,“刚刚张医生还跟我说现在来找他看病的都是些物质不缺的人,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钱赚得越多,精神世界反倒越空虚吧。”
孟屿宁轻声说:“大概。”
“那我先回去了,”贺筝月说,“哦对了,过几天我就回上海了,如果小竹问起来,你帮我跟她说一声。”
“好。”
贺筝月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进去的时候,张医生正在整理病历,看到他有些惊讶:“孟先生你今天没跟我预约啊,怎么过来了?”
“临时过来的,不会打扰你吧?”
“不会,刚刚那位女士是最后一位。”
张医生想起刚刚那位女士的模样,又看了眼孟屿宁,在心里叹气。
都是受过高等教育,并且已经站在精英阶层的年轻人,穿着考究,论气质谈吐都是人中龙凤,旁人眼里他们有才有貌,能力和自制力都远远胜过普通人,物质不缺,年纪轻轻就已经实现了中产阶级级别的财务自由,如果他不是医生,完全猜不到这两个人居然会有严重的心理问题。
“最近睡眠好点了吗?”
“说实话,有点过于好了,”孟屿宁失笑,“开会的时候居然都犯困了。”
张医生哈哈笑了两声:“好事啊,这说明你已经克服了睡眠障碍,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
“应该是。”
四点多才睡,不到八点起床,虽然只睡了三个多小时,但却无梦无汗,睡得相当安稳。
他说了这个情况,张医生点点头:“没吃米氮平吧?”
“没有。”
“其实我是一直不建议你用药的,你之前的心理医生也跟我发邮件说了,如果不是你在英国的时候失眠的情况太严重,情绪消沉,对社交完全失去兴趣,能力明明已经是顶尖,却还是对自己处处不满意,整个人都没有生气和活力,再这样下去会影响到你的学业和个人生活,他也是不建议你吃药,情绪其实可以通过外界坏境调节,漂亮的风景和适当的社交活动是可以帮助你克服这种情绪的,”张医生看着病历,突然问道,“不过恢复得这么快,是不是因为遇到什么好事了啊?”
“你之前的档案显示,在伦敦那几年,你是通过朋友们的帮助才渐渐走出来的,可还不算是完全恢复。只是因为那时候你必须振作起来,因为没有依靠,如果连你自己都放弃自己,那么你就真的完了,而并非是你主动地、积极地配合治疗,所以孟先生,你是怎么突然克服睡眠障碍的?”
孟屿宁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
“可能是我已经找到我的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