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筝月突然想起刚刚在心理科碰到孟屿宁的事儿。
“对了,屿宁去看张医生那儿看病也是你给他介绍的吗?”
钟子涵把玩车钥匙的动作突然顿住:“什么?他也去看心理科?”
“嗯,今天在心理科碰到他了。”
“……”
“怎么?不是你介绍的?”
钟子涵回想起老张师兄那天跟他说的话,摇头说:“不是我。”
他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开口:“姐你先回去吧,待会等他过来我问问他。”
贺筝月走后,钟子涵坐在办公桌前发起呆来,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孟屿宁。
刚掏出手机,结果人就来了。
孟屿宁言简意赅:“车钥匙。”
钟子涵没起身,一只手指勾着车钥匙扣:“这儿。”
他这还车钥匙的姿势属实嚣张,孟屿宁没跟他计较,走过去拿。
刚碰到钥匙,结果钟子涵却又突然缩回了手,让他拿了个空。
孟屿宁蹙眉,淡声说:“你把车子开坏了?”
“我驾驶技术还不至于烂到这个地步,你车子好好的,一点磕着碰着都没有,”钟子涵目光沉沉盯着他,“倒是你,有什么毛病?”
孟屿宁回望他,语气平静:“你想说什么。”
对视了几秒,钟子涵发现自己用眼神攻势根本干不过这位。
他们混金融界的,最擅长的就是装傻充楞,扮猪吃老虎。
钟子涵直截了当,也不跟他废话,开始质问:“你没病你去看心理科干什么?筝月姐跟我说了,她今天去心理科的时候碰见你了。”
孟屿宁反问:“筝月姐能去,我不能?”
钟子涵反驳:“她产后抑郁,你也产后抑郁?”
这刁钻的反驳角度反倒让孟屿宁一时片刻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好说:“我平时工作压力大,所以去看个心理科,有什么问题?”
“那你要没病,你吃什么米氮平啊?你不会不知道米氮平是用来治什么的吧?”
孟屿宁侧过头,长吐了一口气。
“那盒药真的是因为我的失眠症状太严重,放在家里备用而已,并没有吃过。”
钟子涵一脸“你骗傻子呢”。
他绝对不相信孟屿宁心理有问题,仅仅是因为工作压力大这么简单。
孟屿宁向来是这样,心事都藏在肚子里,谁都觉得他温柔爱笑。
但是作为从初中开始就和他一块儿长大的哥们,钟子涵知道他不是这样的。
其实就是个哭都要背着所有人悄悄哭的倔强鬼。
如果只是因为孟叔叔,那早应该在孟叔叔去世那年就有这个倾向了,他和孟叔叔的关系并不好,父亲的去世于情对孟屿宁来说是打击,可于理来说,他脱离了那个只会带给他痛苦的原生家庭,是个解脱。
可除了孟叔叔,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会让孟屿宁难过到需要靠吃药来缓解失眠。
他聪明、优秀、有天赋有能力,大多数人还在大学校园浑噩度日时,他已经拿到了北京顶尖证券所的实习通行证。
后来他去异国求学,虽然孤独,但他在那边不是没有朋友,还是能经常看见他和朋友们外出散心的动态。
如今生活已经给予了他这些年的拼搏最丰厚的回报,投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总,还不满三十,就已经越过了多数人不知要花多少年才能越过去的门槛,一脚踏入了金融精英的阶层。
外行人钟子涵平时调侃他,都是叫他孟行长。
但他不想说,他也撬不出什么东西来。
钟子涵叹气,只好试图把话题转向一个比较轻松的氛围:“孟屿宁,你知道对男人来说,尤其是我们这种风华正茂的男人,哪里有毛病最严重吗?”
孟屿宁蹙眉:“哪里?”
“一是心理,”然后他顿了下,沉声,“二是性功能。”
孟屿宁:“……”
钟子涵语重心长地说:“你已经占其中一个了,要是再占第二个你这人就废了你知道吗?你做男人还有什么意思?所以有问题一定跟我说,我是大夫,我可以帮你――喂,你去哪儿?我还没说完呢!”
孟屿宁冷脸,转身就走。
“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跟小竹似的甩脸子呢,”钟子涵连忙起身拉住人,“车钥匙不要了?”
孟屿宁拿回车钥匙塞进裤兜,眼里没什么温度,敷衍地扯着唇角说:“有的玩笑不要乱开,我好得很。”
钟子涵被他这笑里藏刀的表情吓退了几步,贱兮兮地说:“哈,sorry,sorry。”
原来只要是个男人就不乐意被看不起某方面。
就连孟屿宁这种清心寡欲到极点,宛如几世得道高僧转世的禁欲冷感男也同样不乐意。
不久后,贺筝月返回上海。
雪竹是在某天闲着没事想找贺筝月出门逛街才得知原来她已经回上海了。
而且是跟钟子涵一块儿回的。
她心里有点酸,觉得姐姐偏心,钟子涵那么忙还让他陪着回上海接外甥女,她今年刚毕业闲得出油,竟然都不叫上她。
钟子涵在电话里叹气。
“你懂什么,你一个未婚女人,万一目睹了家庭破碎现场患上恐婚症怎么办?傻妹妹。”
雪竹有些不服气:“我哪有那么脆弱。”
“那你现在赶紧找个男朋友结个婚给我看,我就相信你。”
“……”雪竹只好转移话题,“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钟子涵:“不知道,这你得问筝月姐。”
雪竹:“我本来还想请你们去看千与千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