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一扫,不止装饰,连同陈依喝水的杯子都一块摔在地上,七零八落。屋里跟静止一般,丽姐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到一屋子的狼藉,她震了一下。
她抬眼去看这个家的男主人。
闻泽辛在原地站了几秒,随后伸手慢条斯理地把解了一半的领带扯下来,他抬脚,踩过那些狼藉,走上楼梯。
语气非常冷淡,说:“收拾一下,特别是小客厅,给我搞干净了。”
丽姐:“哎。”
她看着男主人,可惜看不出什么,他神色冷漠,面无表情,拽着领带,随手解开领口,就那么上了楼。
丽姐收回视线,又看一眼地上的狼藉跟小客厅。接着放下手里的葱,又进厨房去把准备好的海鲜放进冰箱。
灶上还有一锅汤,三四样炒好的菜。
她走过去把它们盖上盖子,才从厨房里出来,开始打扫一地的狼藉,又去打开小阳台的落地窗,顺便又把窗帘全拆下来,打扫沙发,连地面都趴下去擦。
一进卧室,闻泽辛把领带随手扔在床上,取了浴袍走进浴室。不一会儿,从浴室里出来,他擦着头发,取过烟,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点燃。
烟雾缭绕。
一根烟快完了。床头柜的电话也响了,男人放下交叠的长腿,伸手接起来,“喂。”
低沉而冷。
那头,丽姐小声地问道:“先生要下来吃饭吗?”
闻泽辛目光落在床上。
这几天知道陈依要回来,丽姐特意给收拾的,换了床单跟被子,用的比较暖色系的。闻泽辛将烟再次放进嘴里,咬着,他说:“吃。”
说完,挂了电话,起身,伸手系好浴袍带子,叼着烟,走下楼。丽姐忙将菜端出来,闻泽辛来到餐厅,将烟摁在烟灰缸里,拉开椅子,说:“明天让人把沙发都换了。”
丽姐愣了下,“啊,好的。”
桌面上的菜有点过于华丽,是用来招呼客人的。闻泽辛拿起筷子,盯着那几蝶菜,似是想到什么,说:“现在上去把卧室里的床单重新换一遍。”
“床单”丽姐迟疑了下,“不是刚”
闻泽辛没说话,侧脸冷硬。丽姐看他这样,瞬间把话憋了回去,她说:“好的,我现在上去。”
说着,取下围裙,走上楼。
闻泽辛的筷子这才动起来,开始夹菜,男人脖颈修长,餐厅灯光很亮,他穿着浴袍,跟前的几蝶卖相十足的菜色。
他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吃,非常冷静。
不一会儿,丽姐下来,去收拾时,发现菜色都没怎么动到,连饭都只吃了小半碗。她顿了顿,看一眼大客厅的男人。
他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高大的影子投在落地窗上,阴阴沉沉一片。
丽姐动作都变轻了很多。
大约十分钟后,闻泽辛放下手机,转身走向楼梯。丽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头擦着桌子。
硕大的复式新房,即使有两个人,也显得空旷冷清。
二楼卧室也已经换了床单,换成闻泽辛常用的那款颜色,灰色系的,婚前闻泽辛在闻家房间的装修跟常用的牌子,基本都是灰色系的。
婚后,偶尔会因为多了陈依,而选择用一些暖色系的颜色。
他没去卧室,而是直接去了书房。
从闻泽辛那儿出来,陈依没有回陈家,她可不想廖夕跟陈庆担心,她直接回了公寓,把行李箱抬进门,关了房门后,陈依整个人靠在门上,浑身的紧绷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在门上靠了十几分钟,腿有些发麻了,陈依才站起来,开始脱掉套装外套,挂在衣架上上,她指尖还微微有些发抖。
她看着自己的指尖,看它从发抖到渐渐镇定。
陈依看向落地镜。
里面的自己神色坚毅,这时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踩着高跟鞋转个身,去拿行李箱上放着的包。
来电是沈璇。
陈依接起来,问道:“吃饭没?”
沈璇挑下眉头,“这话应该我问你。”
陈依走到沙发坐下,道:“还没吃,准备做点儿吃的。”
沈璇:“我给你点个外卖吧,你在公寓?”
“嗯,好。”
沈璇那头清冷的嗓音笑了声,“很好,又让我刮目相看了。”
陈依:“感谢你今晚的帮忙。”
“你我就不必这么客气了。”沈璇轻轻一笑,在那头翘着长腿轻轻地晃着,“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挂断电话后,陈依这才完全回魂,她看了眼时间,开始收拾行李箱,随后拿着睡衣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沈璇点的外卖也到了,她吃完外卖,把垃圾拿出去扔,接着开始搞公寓的卫生。
越忙起来她的思路越清晰,不出意外她会在这边住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希望能一直住下去,但愿他能把她给忘记了。
当个有名无实的妻子,其实也挺好。
至于他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陈依则打算先不管。如果有一天他要她回去,但是不打算再碰她身子,而在外面金屋藏娇,陈依觉得自己一定会放鞭炮祝贺,并且会对那个娇娇非常好。
如果他要离婚,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陈依给自己预先演练了很多退路,心情愈发地坦然。
搞完卫生将近十二点,陈依出了一身汗,决定再去洗个澡,洗完澡出来十二点半,公司的同事在群里互道晚安。
陈依笑着跟她们道了晚安,随后躺下睡觉。
凌晨三点多,书房的灯终于灭了,闻泽辛挠着眉峰从书房里出来,走进卧室。丽姐换了床单外,还换了房间里的香薰,味道清香,高大的男人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随后按灭了床头灯。
屋里一下子就陷入黑暗。
闻泽辛舌尖抵了下颊边,手臂搭在额头上,闭眼。
十分钟后。
床上的男人翻身坐起来,赤脚踩在地面上,他拿起床边的烟,低头点燃,零星的橘色光跳出来。
在黑暗中很是明显。
男人眉宇冷硬,他慢条斯理地抽着。
许久。
烟头扔进垃圾桶,闻泽辛起身,就着黑暗,脱下身上的浴袍,随手捡起衣架上的衬衫跟长裤穿上。
随后抄起桌面上的车钥匙跟手机,搭乘电梯,抵达负一楼。
不一会儿,黑色的跑车轰隆一声,开出地下车库。
而住在负一楼保姆房里的丽姐三更半夜被吓了一跳,掀开被子一把拉开门,跑出去车库一看,只看到缓缓合上的铁门以及那嚣张的车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