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期徒刑最高才二十五年。
银行比监狱还狠毒。
而更缺德的是,这处让他一贫如洗的“豪宅”还有一年多才能交房。这意味着,这一年里,他每月还完贷款,还要另付七千多的房租。
除此以外,这一周的大额支出还有下半年的停车费八千五、两份“结婚税”两千、以及老上司那非得这时候添白事的死妈……
喻兰川对着屏幕发了会呆,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腰,感觉朝不保夕的肾正在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咸鱼”。
“咸鱼”大名于严,是喻兰川的小学同学,当时那个班主任普通话不行,“于”“喻”不分,老开玩笑说他俩是亲兄弟,于是时间长了,两个脾气秉性完全不同的男孩就莫名其妙地玩在了一起,成了发小。
于严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要当一条真正的咸鱼,不料事与愿违,可能是有梦想的人不配当咸鱼吧——总之,他阴差阳错地成了一名人民警察,别看归属于他管的都是些三只耗子四只眼的鸡毛蒜皮,居然也时常忙得脚踩后脑勺,已经有一阵子没骚扰过喻兰川了。
“有事说,没事滚,”喻兰川在发小面前向来没有偶像包袱,果断扒了他装模作样的画皮,露出恶劣本性,半死不活地从舌尖上弹出几个字,“不喝、不约、不去。”
于警官忙说:“等等,兰爷,你弟在我这呢。”
“哦,”喻兰川听说,面无表情地捏了捏鼻梁,“弟弟跳楼甩卖,一万一只,不还价,支付宝转我账上,从今以后,他就是你弟了。”
于严:“别闹,不是在我家,是在我们所,派出所!”
喻兰川一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犯什么事了?”
于严义正言辞地谴责道:“你这混蛋玩意,当得什么大哥,一天到晚就不能盼点好吗?这是一个挺好的孩子,好心好意地助人为乐,扶老太太,结果老太太碰瓷,要不是有路人及时报警,刚才差点让几个流氓给打了。别废话了,你快点过来!”
“这是好?”喻兰川一撩眼皮,“这叫缺心眼吧。”
于严:“……”
“再说不是‘差点’么,那就是没挨打,我还有点事,让他先在那等着吧。”喻兰川把笔帽往钢笔上一扣,“你给他喂点食,回头我给你报销。”
于严:“喂,你这个人渣,你……”
喻人渣已经挂了电话。
“别打了!”刀疤脸崩溃地指着刘仲齐问,“这个到底怎么办?”
瘸腿二师兄才想起旁边还有这么一笔孽债,愁得要命,也没心情殴打师弟了:“先把人解开!”
“不行,解开他瞎昂昂(嚷嚷)。”光头——因为不敢还手,被师兄一肘子抡肿了脸,说话也大了舌头——他蹲在地上,委屈地露出一双小三角眼,见二师兄抬胳膊,连忙又缩脖抱头,蜷成一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