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是懒得跟他纠缠,撇下他要走,又被拦住,“做什么?”
“你穿这身是要去哪儿啊?”月陇西好奇地问。他想到了采沧畔,又不太确定。毕竟如今的采沧畔并不歧视女子,她没必要换男装。就算是从前,她也是光明正大地着女装去的,不曾掩饰过身份。
卿如是躲过他,下意识护了护藏在怀里的面具,“不想告诉你。”一溜烟跑了。
月陇西挑眉,驻足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许久,最后低笑了声。
她取出面具戴上,从密道进入采沧畔时方至辰时。来得太早,叶渠刚起身,小厮让她在房中等候。
桌上已不像前几日来的时候那般凌乱,原先摆放得遍处皆是的书本字画全都收好了。
卿如是有些疑惑,难道这短短几日里,叶渠就找到修复者了?
铺纸,她开始默写最后两篇文章。等她默完文章,叶渠也走了进来。
写下字条递给他:那日,你看的画呢?比对出画的主人是谁了吗?
叶渠想了想,缓缓摇头,“画我借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回来。我比对了许多名仕作品,也没能找到同样的字迹。这下麻烦,怕是没法再重新寻到线索。”
卿如是一怔,随即又觉得这个结果不算出乎预料。
那天她看过画后就隐约有了判断。她从前没少观摩字帖名画,记忆力又不错,那幅画上的字迹她却毫无印象,百年前尚且没见过这字迹,要在百年之后从她没看过的字帖名画中找出那幅画的主人,更是难上加难。
卿如是又写下一张字条:无碍,我不急。默好的《论月》我给你放在桌上的,下回若还能找到需要修复的崇文原作,记得告诉我。
不急二字,说是这么说,叶渠却能看得出她的失落。
他笑了笑,拍着卿如是的肩膀,“云谲的事还多亏了你。贵人已将《论月》找了回来。”
卿如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狐疑:那云谲是什么人,查清了吗?为何要盗走《论月》,又堂而皇之拿出来显摆?
叶渠摇头,“那晚云谲单独和贵人在房中相见,我不清楚事情始末。倒是贵人走后,我和云谲搭上几句话。他对我说了些话,我觉得,他很不简单。”
“他说:‘您知道大女帝为何将采沧畔交给您吗?因为她早就料到,女权的气数不会太久,而彼时举朝上下,唯有您能有本事保住采沧畔,并将其发扬。事实证明她料得很准,您为了采沧畔,甚至不惜背上叛贼的骂名,努力地活了这么久。可您终究是不敢踏出采沧畔,那是因为,背上骂名不可怕,可怕的是千夫所指。我说得可对?’”
这话无疑透露出两个重要信息。第一,云谲清楚地知道采沧畔主人是叶渠,清楚知道叶渠的过往。第二,云谲在洞察叶渠的心理,他对叶渠足不出户有诸多猜测,这番话是验证他自己洞察得正确与否。
卿如是沉吟片刻,越琢磨,神情就越严峻,她写道:这人知道你的身份,是你对他说的?还是那位贵人对他说的?
叶渠摇头,“贵人不会将我的信息告诉他人,我的话,只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我愿意结识的人。细想一番,云谲能知道我的身份,还能在我手底将《论月》偷梁换柱,委实不简单。”
卿如是点头,写下字条叮嘱他定要提高警惕,莫要被有心人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