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有人边咳边喊:“……魏公子,我等瞧你醉了才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莫将客气当没脾气!”
“你们这哪是客气,分明是打不过我!”
薛璎叹口气,披上衣裳,移开后窗,冲墙外道:“都吵什么?”
不料那墙头立刻趴上个人,朝她一笑:“长公主,我们比武呢。”
正是月光底下面色一片酡红的魏尝。一开口便是一股浓郁的酒气。
另一边墙根处很快有人去扯他,又隔墙与薛璎解释:“魏公子夜归醉酒,见人就揍,咱们怕真伤了他,不敢大动干戈,深夜惊扰殿下了,属下这就拖他回去。”
魏尝却不肯,一手扒着墙头,一手去提裤腰,低头道:“你们拉我裤子做什么!”说着一点点往上蹭,双腿一蹬便将底下一圈人踹了个翻,而后跃过墙头,入了薛璎院子,几步来到后窗口。
眼见她眼疾手快就要阖窗,他赶紧一把拦住,扒拉着窗框说:“长公主,军情紧急,容我一报!”
现在有个鬼军情。薛璎一边使劲将窗子往里掰,一边说:“你醉了,有事明天再说。”
魏尝用力撑着窗框,说:“真急得很!”
她松了窗框,忍耐道:“那你说。”
不料这一松,他一个闪身就跃了进来,边道:“我想如厕,太急了!”说着便往她里屋净房冲。
“……”薛璎目瞪口呆,顿了顿才回头喊人。
外头羽林卫迅速涌来,临到她闺房门口又望而却步,齐齐一滞,幸好傅羽是女儿身,不必顾忌,当先便拔剑冲了进去。
薛璎见状,又怕魏尝真醉糊涂了,在外头吩咐道:“别伤人,拿水泼。”
话音刚落,净房里头传来“哗啦啦”一阵大响,而后便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门边一群侍卫面面相觑,薛璎也是一头雾水,忽听里头传来一句委屈又兴奋的质问:“你拿什么泼我?这么香,是长公主的浴汤吗?”
薛璎:“……”
侍卫们个个仰头望天,装没听见。
傅羽抱着一只木桶慢慢走出来,尴尬道:“殿下,情况紧急,微臣顺手就……”
薛璎一手掩额,一手朝外一挥:“都先退下吧。”
侍卫们退了个干净,傅羽喊上孙杏儿与几个婢女一道入里收拾残局,完了与候在外头的薛璎为难道:“殿下,咱们收拾好,扭头就见魏公子睡着了,怎么都拖不动,要不叫几个人来扛?”
薛璎“嗯”一声:“快点,我要睡了。”
几名羽林卫得命入里,摩拳擦掌一番,一人分去一只腿或一只胳膊,抬起了魏尝,不料扛到门边,刚欲迈过门槛,手中人双腿一蹬,自己挣脱开去,摔出“砰”一声大响。
都这样了,人却还没醒。
薛璎闻声起身来看,刚想问“怎么了”,一见情状也就明白过来,轻吁一口气,说:“都下去吧。”
几名婢女面露震惊。
孙杏儿确认道:“是叫婢子们都下去吗?”
她点点头。一行人便都退了出去,替她阖上了门。
薛璎在原地站着,看了四仰八叉的魏尝一晌,而后说:“起来,别装了。”
最初不确定他究竟真醉假醉,要是这下还瞧不出来,她就真瞎了。
魏尝默了默,轻轻睁开右眼一丝眼皮,见她面色不悦,便睁全了,一骨碌爬起来。
“有事说事。装疯卖傻,一次两次可以,三次就没意思了。”薛璎皱眉道。
魏尝心道他不装一装,平白无故怎好深夜见她,想了想,为了减轻一下罪孽,说:“我是被水泼醒的,之前确实醉了。”
“你再提一个水字试试?”
他轻咳一声,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说:“也真够狠的……有手巾吗?”
方才婢女拿来不少干净的手巾,薛璎扭头从架子上扯下来一块,一把丢给他。
魏尝准准接住,一边胡乱擦着,一边又听她催促起来:“有事就说,没事回去。”
他捂着手巾笑了笑。
其实她肯定知道,他根本没事找她。
笑毕,却也只能掰出点事来,说:“今日陛下说给我封官,我没要。”
“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