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黑衣男子中体型稍显健硕的一位立马上前一步挡在他家小姐面前:“狗崽子瞎了眼了!江家小姐你们也敢动?”
刚得令的几名侍卫脚下一滞。江家小姐?哪个江家?很厉害吗?有我们皇族微生氏厉害吗?
另一名体型稍显瘦小,眼神却分外明亮狡黠的男子则倒退了两步,附到那女子耳边轻声道:“小姐,我们莫不是……”
她手掌一竖,止住他的话,眼神微微有点空洞:“别说话,让我静静。”
小姐说要静静,那就是天塌了也得给静静。小个子保镖立刻上前迈一大步,朗声道:“我家小姐说要静静,都哪凉快哪待着去!”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连大敌当前面不改色的老皇帝也竖起了眉毛,正要发怒,却像想起什么似的瞧了一眼身侧的男子。那男子一半身子隐在阴影里,看不太清容貌,夜色中只一排雪亮的白牙分外惹眼,他笑得狡黠,略带探寻的目光落在天阶下,喃喃着:“有意思……”
这一句气得老皇帝险些白眼一翻闭过气去,好容易定了神色才道:“玦儿,依你看,这三位可是武丘平的人?”
他沉吟半刻:“儿臣觉着不像。”
底下的江家小姐自然听不清上头人的谈话,因为她还在“静静”。这一静,脑海中画面连闪,时间倒回至白日里。
公元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空旷险要的峡谷之上,有一处专供极限运动爱好者挑战的蹦极台。蹦极台上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今天,这台子武馆江家给承包了。蹦极台下就是峡谷,峡谷虽深却可见底,底下是一泊海湾。
护栏边站了两个系着绳索的人,一男一女,都穿一身黑色紧身皮衣。一个是她,另一个是她的贴身保镖。
事情当然不光是蹦极这么简单。
她目光灼灼地朝下望了望,又有些不安地看看身后,凑到身旁人耳边问:“阿迁,我们这次挺小心的呀,怎么爸还是派了这么多人来盯着我?别说身后那么多人,你看底下,海岸边这么多兄弟,还有三艘快艇,我们能逃得了嘛?”
他笑笑,面色笃定:“你只要记得落到三分之二时拿刀割断绳索就行。”
“我看今天这海面也不平静,落水以后浪一打,离家出走不成,反倒溺了水可怎么办?”
“放心吧,我在。”
她信任地点点头,吐出一口长气,最后回首望了一眼。
江家,再见了。爸爸,爷爷,再见了。囚禁我十八年的鬼地方,再见了。我江凭阑第两百零一次出逃计划,就要启动了……
她身体微微前倾,迎风张开双臂,面上笑容竟比这阳光还要灿烈。
我!要!自!由!了!
……
这就是她“静”完以后回忆起的全部内容。她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又用力闭了闭眼,最终眼神慢慢聚焦,定格在脚下那一百零八级天阶之上。
她终于开口,表情严肃,语气沉重:“没错,我们……”
那小个子立马接上:“穿越了?”这一句声音极响,极高,似要冲破云霄,震得地都险些晃了晃,其中包含的情感,几分惊奇,几分惊喜。
前头的大个子蓦然回首:“娘的,你说啥玩意儿?”
众人被这俩保镖一惊一乍给吓得几乎不能言语。事实上,自从这三人从天而降后,他们一直是这样瞠目结舌的状态。实在太震惊了,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想起,这三人见着他们的陛下时都没行个礼。
正是这人人哑口鸦雀无声之际,忽闻远处有铃铛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