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先士卒

昭军霎时士气大振,看见这一幕的士兵们纷纷效仿,即便数十条性命才能换来一击命中,依旧有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砍断他们的马腿!”

掌握了正确的应战方法,昭军的步调渐渐齐整起来,江凭阑眼看着不断有骑兵摔落,眉头微微蹙起。

他们是骑兵,他们身下的马,就是他们的生命。

沉默一会,她拔剑出鞘,“十六至二十一小队,跟我冲!”

两千骑兵愕然回首,便见他们的主将一个鞭子冲到了阵前,将自己暴露在了敌军的视线里。

李乘风气得一咬牙,主上果真高瞻远瞩,他说王妃绝不会安分待在军营,王妃就亲自上战场了,他说王妃一旦上了战场绝不会安分留在后方大本营,王妃就冲到阵前去了。

他迅速扬起手在半空中打了个手势,立即有百余骑兵有秩序地涌上前来,替江凭阑清扫威胁。

这些人不是皇甫军,而是宁王安插在军中专门保护宁王妃的亲卫。

江凭阑一眼看出不对,此刻却也没空理会,带着数几十骑兵就冲了上去。她手中刀光一闪,一剑斩三人,剑尖一挑串起三颗头颅,朝前大力一掷,“杀!”

四面不论己方还是敌军都倒抽一口冷气,好手法,好气魄!

骑兵们被打压的士气迅速回升,主将身先士卒,他们没有脸畏缩!

江凭阑一剑斩三人后停也不停,朝敌军阵中俯冲而去,快如闪电,而在她的身后,骑兵们流水般分列,形成一个巨大的鸟翼,所经之处没有活人。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横扫千军。

只要他们够快够狠,就不会被敌军抓到间隙砍去马腿。

李乘风和江世迁一左一右策马行在离江凭阑最近的位置一路护持,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因为谁都清楚,这种时候劝江凭阑撤退根本不管用,有时间废口舌,不如替她多杀几个人。

江凭阑一路厮杀,一面朝身后打出手势,后方待命的骑兵目光紧紧盯着那只手,随时等待无声的军令。

一波又一波骑兵不断冲出,不断补缺死去的将士留下的空位,然后再不断死去。

孙彻眼见着己方每牺牲十余人才有可能取敌军一人脑袋,不免面露忧色,倘若对方决意同归于尽,那么自己手里这两万人当真有可能全军覆没。敌军的领袖,实乃人中龙凤。

想到这里,他忽然眼前一亮。

人中龙凤吗?那便让他做不了人罢!

曾以卓绝箭术名震微生的大将倏尔越过阵前,弯弓搭箭,直指敌军首领,弓成满月。几个动作前后不过一瞬,他眯眼,发力,箭射出!

箭矢破空,卷起一道凌厉的劲风,向江凭阑面门而去。

江世迁和李乘风霍然抬头!

箭势凌厉,非刀兵能阻,唯以血肉。

两人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上前。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两人于孙彻挽弓时察觉不对,可从挽弓到射箭不过一刹,箭来也不过一刹,电光石火间,李乘风人还在马上,忽然一扯缰绳侧倒出去,连人带马生生倾斜了六十度角,半横在江凭阑身前。

“乘风”之名,本就取自他卓绝的驾车之术,如此马上侧倒还得保持平衡,对一般人而言难如登天,可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皱。

与此同时,江世迁一把拉过江凭阑,带着她整个人朝后一仰。

下一瞬,“哧”一声箭矢入肉。

“乘风!”江凭阑堪堪稳住身形,低喝一声。

“去他娘的!”李乘风吃痛嚎叫,“还是支重箭!疼死老子了!”

箭矢穿透他左肩,翻出淋漓血肉来,隐隐可见白骨森森。江凭阑被他这一句大骂惹得哭笑不得,怒道:“回去治伤!”

他“嘶嘶”吸着气,手一扬掰断露在外边的一半箭尾,“死不了,不治!”

“这是军令!”江凭阑一面挥剑杀敌,一面怒喊,“你想回甫京挑大粪吗?”

“好好好我去……”李乘风疼得龇牙咧嘴,心里盘算着主上会给他什么嘉奖,嘴上却骂骂咧咧,“倒霉,真倒霉!我就知道跟来岭北准没好事!”

见李乘风一路白着脸骂骂咧咧回去了,江凭阑面色一凛望向对面,正瞧见一击不中的孙彻很惜命地迅速回身撤退。

她“呵呵”一笑,看向身边补缺李乘风空位的一名亲卫,迅速道:“目标敌军首领,给你一箭,几成把握?”

那亲卫目测一番距离,“对方后撤太快,根本不可能!”

她目光一沉,“三十七小队,跟我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