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骑兵队卷风雷之势轰隆而至,赤色旗帜破开重重迷雾猎猎翻卷,云起云涌间给这夜色无端平添了几分诡谲。
为一举拿下皇甫弋南,神武帝竟不惜落人口舌,明目张胆地动用了军队,由此可见,他此番确是被逼急了。
也是。如何能不被逼急呢?他毕竟也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听闻今年春六十大寿当晚还突发中风,好不容易才被救了回来。正如当初迫于形势不得不册立储君一样,如今的他也只剩了在大限将至前替年幼的太子扫平一切障碍这一条路。
而在这些所谓的障碍里,有两年多来被幽禁府中形同庶人的六皇子,也有处心积虑与之暗地里勾结,意图助其东山再起,借其刀杀人的四皇子,还有,皇甫弋南。
这位虎毒食子,阴狠绝情的帝王要的只是一位听话的继承人,至于不听话的那些,不过是他龙袍衣角上沾染的尘芥。
西厥此行就是除掉皇甫弋南的最佳时机,而如果江凭阑没猜错的话,贪心的神武帝必然还要在老四与老六里头挑一个,借皇甫弋南的手顺带也给办个干净。
老四皇甫叔禾懂得明哲保身,且尚具备明哲保身的实力,可老六皇甫赫却因两年多前刺杀太子一案久久不得翻身,所以,他只能是那颗被抛出来的棋子。
这支骑兵队的领军人,除了皇甫赫,别无他人。
踏踏马蹄忽然停在了百丈之外,似乎是领军人在等些什么。
等什么?等皇甫弋南折翼。
江凭阑已然形同废人,皇甫弋南也从未比她好上多少。尽管他看似没有表露一分一毫,江凭阑却很清楚,沈纥舟既然能给她铺上一层又一层的陷阱,就必然更不会错放过他。
方才桑旦宫里那两味药草,于常人而言没什么,可却实实在在是皇甫弋南的催命符。他体内那些深入骨髓的毒,绝不是可以随意拿药来解的,甚至保持原样不去破坏它们的平衡,或许还能叫他活得久一些。
以他眼下强弩之末的状况,还要带着个毫无招架之力的江凭阑,决计撑不过一炷香。
两人周身的杀手越聚越密,终于在某个临界过后,“哧啦”一声,一道足有五寸长的口子划在了皇甫弋南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