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个避重就轻的回答，说明对于徐翘记不记得他生日这件事，程浪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事实也确实如江放沈荡所料。

程浪在大方向上有绝对的自信，对于小细节却未必。徐翘晓得他十一月生日，却一直不曾过问具体日期，他也不至于讨要似的主动说起，所以她知不知道，首先就是一道关卡，玩疯了以后还记不记得，又是一道关卡。

程浪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连过两关。

直到十一月十八号，他生日的前一天傍晚，答案终于揭晓——

他若无其事地跟她语音通话，问她今天在哪玩，徐翘兴高采烈地说：“今天在佛罗伦萨，明天打算再去一趟威尼斯，已经约好游船啦，后天就回来了哦。”

好，她不记得。

这种时候，角色对调一下，徐翘可能就得使用言语攻击“明天不回来那你后天也不用回来了”。

但听她约好了游船，程浪不舍得打扰她的兴致，没在电话里表现出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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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他叫来高瑞，临时安排今晚的工作，把一整夜排得满满当当。

高瑞惊讶道：“明儿不是您生日吗？”

程浪抬起头，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有什么问题吗？

“您打算在公司过零点？”高瑞再次确认。

“也不是整寿，一个小生日，该怎样还怎样。”程浪淡淡答。

通宵加班可不是该怎样还怎样了，这可有点情场失意，职场疗伤的意思了啊。

“您跟太太吵架了？”高瑞小心翼翼地问。

程浪一个眼刀子飞过去，拿食指敲敲手机屏幕。

高瑞低头一看。

“宝贝”三分钟前发来消息：「我出门逛街啦，老公记得按时吃晚饭哦。」

高瑞咽了咽口水，吃下这波强塞进他嘴里的狗粮，以“好是我多虑了”的沧桑表情点点头：“那您大概几点下班？我跟司机打声招呼。”

“让司机下班吧，我今晚住公司。”

高瑞没加徐翘的微信，不清楚她的动态，对眼下的状况不明所以，丈二摸不着头脑地说：“那我给您提前点餐。”

程浪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去，在办公室一忙，真忙到深夜。

临近午夜十二点，他起身活络筋骨，准备去里间洗漱，刚握着后颈动了动脖子，忽然听见门铃。

今晚没有特殊工作，这个点，整个兰臣总部除了保安，应该都已经下班。

他稍稍一滞，摁了一下办公桌上的绿色按钮：“谁？”

一个暴躁的女声响了起来：“你家炸毛的小宝贝啦！”

程浪有那么一阵没有呼吸，三秒，或者五秒过去，他摁下开门键，快步迎了出去。

徐翘蹬着高跟鞋走进来，一见着人就拿指甲狠狠刮挠他的肩：“气死我了，在家等你一晚上！”

程浪眼底像倒进了一湾星河，对着办公桌暗淡了一晚上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捉住她的手：“怎么突然回来了？”

“哪里突然，下午跟你语音通话的时候我就落地了！”徐翘哼哼唧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