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秦艽捏了捏颉儿的手,停下脚步。
“娘。”
“别怕。”
在这边看到那边人的同时,那边也有人看到了秦艽一行人,那群人似乎想过来,来喜一个眼色,护卫着他们的兵士便挡了过去。
“你们算什么东西,在此拦本宫,本宫有话问太子妃。”
是崔贤妃。
如今萧皇后刘贵妃王淑妃卢德妃,因受吴王齐王等人的连累,都被拘在各自的宫中,这些妃嫔们便以崔贤妃为首,不过能在这种时候出来闹腾的,恐怕目的都不单纯。
“太子妃和小皇孙昨日受了惊,马上各位大人们都会进宫,贤妃娘娘有什么话,还是是时一起说吧。”
来喜含着笑道,但话里的意思很明白。
崔贤妃十分不忿,似乎还想训斥,却没有人理会她,来喜护着秦艽和颉儿进了殿中。
这副场景让崔贤妃脸色极为难看,因为这里头的含义太多了,以内侍省神策军为首的明显是保皇党,如今保皇党护着太子一系,那寓意还用明说?
脸色难看的不光崔贤妃一个人,但更多的都是默不作声,恐怕心中另有酌量。
……
来喜将秦艽带去了一处偏殿,让她暂时在此处休息,便匆匆走了。
其实事情没有来喜说的这么简单,他们以清剿叛军的名义紧闭宫门,外面早就闹得不可开交,表面没人说什么过激的言辞,实际上早有人乱传谣言蛊惑人心,也因此一些在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们频频出面,与内侍省交涉。
现如今就是彼此都有忌惮,内侍省顾忌怕再生乱子,只准许大臣们进宫交涉,可这些大臣们却害怕宫里有陷阱,要求大开宫门。
就在这么从早上开始谈,一直到傍晚才出结果,结果还是依了内侍省的,毕竟内侍省的人耗得起,宫外的人耗不起,他们太急于想知道宫里的情况。
这无疑是一出好戏,秦艽坐在偏殿里都能听见外面的哭嚎声。
褪去了光鲜体面的一面,其实这些所谓的皇亲国戚们,比地主家的亲戚没什么区别,都是泼出了性命都要咬上一口肉。
有人来请秦艽,她便带着颉儿随着去了。
……
殿中气氛凝滞,显然事情进入了僵局。
秦艽到了后,来喜便以她有孕在身,让人搬了椅子来,至于其他人都是站着。
可明明站着,却形成了威逼之势,若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孤儿寡母被一群虎狼亲戚威逼利诱,为的不过是吞了他们,连骨头带肉。
幸亏太子一系也不是没有人脉,两位太师太傅及数个兼东宫属官的大臣们很有觉悟,在开始讨论未来大统即位人选之初,就提出该是太子长子即位才是。
对此,一众反对者纷纷提出异议,以君主年幼,不利于江山社稷为名,进行了驳斥。
这些大臣们吵得是口沫横飞,哪还有平时儒家士大夫注重体面的模样,都恨不得化身市井泼妇。
而那些之前还哭天喊地的妃嫔和皇子们,倒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姿态,秦艽猜测恐怕有些人早有准备,自然不会图穷匕见。
这其中大概分了几个派系,一个是七皇子康王,一个是八皇子蜀王,还有十皇子,至于其他皇子年纪都太小,就算想争,恐怕也争不到个什么,顶多是找个人做附庸,帮着浑水摸鱼。
安阳公主颇为强势,以元平帝在世时,对八皇子十分看重为引子,阐述了一番其学识武功都远超他人,虽没有明说,但无疑是在说服那些目前还保持中立的大臣们。
秦艽犹记得去年上元节,八皇子和七皇子还十分要好的,未曾想在皇位的诱惑下,也翻脸了。
为保万一,蜀王一直是谦虚之态,没有发表任何言辞,倒是安阳公主言辞之间攻击了康王骄奢淫逸,因此被元平帝训斥了好几次,言下之意康王无德。
这无德对于寻常百姓乃至其他贵族子弟来说,都没什么,可在皇家尤其是大位继承人却十分严重,君王无德怎能担起社稷之重。
殿中早已燃了烛火,如同白昼。
灯光下,崔贤妃满脸怒容:“谢昭仪,安阳是晚辈,我不与她计较,你这个做人母妃的也不管管,皇家大事朝廷大事岂容一个女儿家在此插言。”
大丈夫不与女子计较,康王被安阳公主挤兑得脸色难看,却不好失态与之争吵,只能崔贤妃下场。
而长辈不好和晚辈当面计较,未免被人说以大欺小,所以崔贤妃看似在斥责谢昭仪,实际上不过是给安阳公主及蜀王一脉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