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婚配?”
“没有。”
扈夫人挑眉道:“是那位俊才看不上我那侄女?”
苏蕊想开口说话,骆君摇朝她使了个眼色,才自己开口道:“夫人明鉴,扈姑娘那信物,着实是个意外。我们初到怀州,并不知道此地有此风俗。纵然是知道,谁又能想到,竟然会有人当街直接砸下来?我跟夫人说实话,我们家那位公子出身跟寻常人不大一样,昨日没将那位扈姑娘当成杀手,已经是幸事了。”
扈夫人道:“昨天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妹子的意思,我也明白。说到底,还是那位公子看不上我那侄女。昨晚我也劝过六弟妹,只是那丫头性子执拗,一门心思认准了,她家里人也拿她没有法子。”
“乌姐姐,就没有商量的余地?”苏蕊蹙眉道:“曲公子我当初在上雍也有过几面之缘,说实话,与扈姑娘不是良配。”
扈夫人思索了一下,看向两人道:“我那侄女虽然不算花容月貌,却也算得上姿容清秀,出身也不差,又一心一意要嫁给那位公子。就算那位公子不愿留在怀州,六弟家里只怕也会同意。当真不考虑一下?”
“我跟两位说实话,这事儿在亲友故旧中瞒不住,若这门婚事不成,那丫头以后肯定嫁不成族中以及与咱们相熟的人家。以后只怕也要远嫁。”这也是为什么扈家父母还想坚持的原因,扈家既然有这个规矩,自家姑娘坏了规矩想要在相熟的圈子里说人家就不容易了。
骆君摇道:“夫人,如果我们心狠一些,我便不麻烦苏姐姐了。就如您所说,我们将扈姑娘娶了,带走便是。以后山高水远,说得难听一些这门婚事回了上雍,曲公子的长辈认不认都不好说。到时候,人为刀俎,扈姑娘又能如何?”
“这话我昨儿也跟傅扈家那几位说过,倒不是恐吓他们,而是…曲公子跟我们出身不一样。便是将来扈家后悔了,去上雍都未必能找到人。扈姑娘在怀州,有父母兄长疼爱,族人亲友关照,何必想不开讨这份苦吃?至于信物的事…也并非没有办法解决,不是么?”
扈夫人侧首去看苏蕊,苏蕊点了点头道:“乌姐姐,我这妹妹没有骗你。曲公子祖籍并非上雍,说来算是江湖人。他家里更是世居西北塞外,行踪不定。扈家要他留在怀州,就更不可能了。我这妹妹是来看我的,没成想出了这事儿,他们也是不想给我和谨言添麻烦,这才请我带她来求见姐姐的。若不然,那曲公子自己一走了之便罢了,谁拦得住她?”
扈夫人并不是深闺中的贵妇,她也是常年跟着丈夫在怀州各地走动,掌管着扈家一部分产业的。
因此她也明白,苏蕊这话并不是在骗她。
平心而论,扈夫人也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说到底还是扈家姑娘一眼看上人家了,非要嫁给人家。
但人家确实没接荷包,东西弄坏了就说东西坏了的事儿。
另一方面,苏蕊和骆谨言是什么身份,扈夫人也是知道的。
能从上雍来看她,还称姐道妹的,总归也不会是什么寻常人家。
扈家犯不着为了一个姑娘,就惹上这样的人。
如果骆君摇等人强行推脱,或者苏蕊以总督府之势来压她,扈夫人心中还会有些不爽。
但如今人家客气的上门,说明了要害,扈夫人自然也不好为难。
沉吟了片刻,扈夫人道:“罢了,我明白两位的意思。我既是扈家的主母,又是那丫头的伯母,自然也不能看着她执迷不悟。两位先回去,我一会儿便亲自去一趟,跟他们家好好说说。”
苏蕊展颜笑道:“那就辛苦乌姐姐了。”
扈夫人笑道:“哪里,苏妹子给我面子,我自然不能为了一点小事让你为难。还有这位妹妹,既然来了咱们怀州,不妨好好玩几天。咱们这儿虽比不得上雍繁华,却还是有些趣味的。”
骆君摇点头笑道:“多谢夫人,夫人以后若是去上雍,我替苏姐姐招待夫人。”
三人都是爽快人,一番畅谈下来,都觉得十分愉快。
扈夫人亲自将骆君摇和苏蕊送出了门,看着两人上了马车离去,才转身吩咐身边的人道:“去六房看看。”
跟在扈夫人身后的下人道:“夫人何必如此着急?六爷家那位小姐认定了的人,您此时若是去阻拦,岂不是……”
扈夫人轻哼了一声,道:“六房那丫头是被他爹娘宠得脑子出毛病了,连人家底细都不知道,就敢将东西往人头上丢。所幸是人家厚道,这若真是个心里藏奸的,她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下人也觉得是如此,这年头的姑娘,谁好好地愿意离开父母远嫁?
父母兄弟就是姑娘们在婆家生活的底气,隔着千山万水,受了委屈连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还有方才苏妹子带来的那位,你以为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扈夫人道。
下人闻言一愣,“那位夫人……”长得好,说话也很好听,倒是没看出来别的什么。
扈夫人轻哼一声道:“我是不知道那夫人是什么人,但是至少…她的身份不会比苏妹子差。上雍那地方,随便走两步都能碰到一个了不得地大人物,咱们好好地,招惹人家做什么?”
“是,夫人。”
骆君摇和苏蕊坐在马车里,马车缓缓在街道上往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