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因为科举还有妹妹的婚事,阮月楼一直也很忙,却也不代表他没有关注外部的情况。这几日上雍皇城突然风云暗涌,他也并非不知道。
难道…父亲是觉得如今的形势有什么不对,想要提前支开他?
可是,以父亲如今的身份地位,又能有什么事情需要父亲如此做呢?
不管阮月楼是怎么想的,第二天一早他依然只能听从阮廷的命令带着人离京往阮氏故里而去了。这个消息自然也顺利传到了雪崖耳中,“公子,是否要让人拦下阮月楼?”
雪崖公子轻抚着琴弦,低笑了一声道:“不用,咱们还要需要阮相帮忙呢。若是将他惹急了,指不定就真的鱼死网破了。一个阮月楼,无关大局。”
“是,公子。”站在雪崖身后的人恭敬地道。
雪崖一边抚着琴,一边问道:“准备的如何了?”
男子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雪崖轻叹了口气,“万事俱备……还是要小心一些,摄政王府和骆家,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还有隐藏在暗处的那位,或许,我应当去拜访一下他。”
闻言他身边的男子忍不住道:“公子,那人意图利用鸾仪司浑水摸鱼。对咱们恐怕也没有什么善意,若是他……”
雪崖道:“他之所以利用我们,不过是因为他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而已。堂堂姚家大公子,被大盛两代皇帝压制至此,心中的怨恨,恐怕早已经无法控制了。”
“他毕竟是谢衍的亲舅舅。”男子提醒道。
雪崖道:“亲舅舅?不也没耽误他动手么?谢衍年幼时被穆王府折磨,姚家不闻不问,若不是姚家没了,当年傲气自负的姚家大公子恐怕也不会在乎穆王府一个不受宠的嫡子。再说了,穆王和姚韫是他的仇人,谢衍难道不是仇人的儿子?”
“这……”
“在上雍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最后要负责收尾的,不就是谢衍么?”雪崖叹息道:“谢衍这个人,大约也是跟我一般,天生情缘浅薄。”
男子不敢再说什么,雪崖按住了琴弦,房间里铮铮琴声瞬间静止。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雪崖将跟前的琴一推站起身来道:“去吧,仔细一些,绝不能出什么差错。”
男子沉默地拱手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男子出去关上了门,雪崖方才将目光看向房间角落里的另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长发披肩,容貌俊美无俦。
雪崖跟前若是放着一个等身的琉璃镜,那镜中映出的人影大约就与那人相差仿佛。
只是他脸上的神色并不想雪崖一般冷肃,而是带着淡淡的忧心。
雪崖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淡淡道:“明天过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那人抬眼看了雪崖一眼,道:“我不明白,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雪崖冷声道:“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做就行了。”
那人点了点头,顺从地道:“好。”
雪崖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说,外貌当真如此重要么?”
那人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答道:“人生在世,最时常见人的不就是脸么?大抵是很重要的吧?”
雪崖问道:“所以,父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会完全分不出同样的两张脸么?”
那人望着他欲言又止,雪崖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那人叹了口气道:“或许…只是因为过得太久了。已经二十年了,小孩子和成年人毕竟是不一样的。你一定要这样做吗?阮家……”
雪崖眼眸一沉,“你想阻拦我?”
那人摇了摇头,道:“不,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雪崖这才满意,点头道:“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既然心慈手软,我替你报仇,不好么?”
那人没有再说话,依然坐在幽暗的角落里,只是望向雪崖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淡淡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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