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淡的薄雾笼罩着青山环绕的小村落。
村前的那条与水泽镇相隔的河面上停着不少渔船,早起的渔民已经忙活开,吆喝声和鸬鹚扑进河里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叶落睁开眼睛时,人还有些迷茫。
屋里的光线很暗,窗户糊了层粗糙的窗纸,窗纸有几道裂痕,光线从裂缝中渗透进来。
“落落,醒了?”
伴随着这道沙哑的声音,还有一双手将她揣进怀里,揽得更紧实。
叶落淡淡地嗯一声,挣开他的怀抱,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床去穿衣服。
魂使坐在床上,看她的动作,在她系好腰间的带子时,他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吻了吻她白晳的脸蛋,柔声问:“你昨晚喝醉了,头疼吗?”
叶落摇头,没什么感觉。
魂使打量她,确认她确实没有什么宿醉的后遗症,终于放开手让她起身。
两人穿戴整齐,一起走出房门。
刚出房门,叶落的脚步便顿了顿,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一片狼藉的院子,连院墙都倒塌了一大片,从外面经过的人可以轻易地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事实上,清晨路过的村民看到崩塌的院墙,也吓了一跳,连看都不敢多看,迅速地跑开。
他们都忍不住猜测,昨晚这里发生什么事,住进来的那两个年轻人还活着吗?
魂使很好心地解释道:“昨晚你喝醉了,硬是要起来捉鬼,可能是动作大了些,村里的鬼和邪祟都被你打死了,院墙也被你打塌。”
叶落:“……”
“不过院里的杂草确实太多,正好可以翻新种上一些花草,省了除草的功夫。”魂使神色轻松,“院墙也可以砌上更结实的。”叶落转头默默地看他一眼,朝堂屋走过去。
刚坐下,便见巫马和狐狸精端着做好的早膳过来。
三人一狐狸坐下来吃早餐。
叶落拿着大肉包配粥,抬头就看到对面神色憔悴的巫马和狐狸精,问道:“你们怎么了?”
巫马和狐狸精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道:“昨晚您喝醉了……您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叶落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用过早膳,巫马和狐狸精去找村长要些材料,打算先将院墙砌好。
村长听说他们的院墙塌了,惊了惊,急忙问发生什么事。
巫马如实道:“昨晚有鬼怪潜进来窥视,我们老祖宗捉鬼时动作大了点,不小心弄塌院墙。”
村长又惊又喜,惊的是那果然是凶宅,竟然真的有鬼,喜的是这两位仙师的实力不俗,竟然真的捉到鬼。
这真是个好消息。
村长十分激动,对两位仙师也非常感激,忙拍胸脯保证,他们砌院墙的材料都由他来准备,不用他们操心。
他亲自带着两个儿子用牛车将砌墙用的材料送过去。
远远的,父子仨人便看到那崩塌的院墙,整面院墙都倒下,透过那崩塌的院墙,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昨天看到时还很茂盛的杂草变得七零八落,院子里出现好几个焦黑的人形坑,看起来就像有人烧死在这里。
村长和他儿子暗暗吞咽口唾沫,忍不住道:“仙师,昨晚的鬼怪是不是很凶悍?”
不然院子也不会弄得这么狼藉。
巫马尬笑一声,暗忖鬼怪其实一点也不凶悍,凶悍的是喝醉了酒的那位祖宗才对,杀鬼不过给其痛快一击,但她先虐鬼,一个个鬼被她摁在地上挺尸。
院子里那些焦黑的人形炕,就是鬼怪凄惨尖叫时冒鬼火烧出来的。
“我们老祖宗昨晚已经将你们村里的鬼都解决了,目前水泽村很安全。”
听到巫马的话,村长自然大喜,并未察觉到他话中的避而不谈,“多谢仙师!仙师,那我们村是不是从此就太平无事?”
“怎么可能?”巫马怜悯地看他一眼,指着屋后的青山,“看到这座山了吗?”
村长和两个儿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村民将这座山称为大青山,它其实并不高,只是近距离观看时,有种高山仰止的错觉,山里的林木郁郁葱葱,给人一种阴森之感。
“仙师,这山有什么问题吗?”村长有些忐忑地问。
水泽村前有一条大河,还有肥沃的农田,村里的人光靠这两种就能吃饱,并不需要进山寻摸吃的。所以村民很少进山,甚至建房子时,都会选择离大青山远一些的地方,只有这栋宅子,当年宅子主人想要清净,就选择村尾这边建房,房子座落在大青山脚下。
大青山对于村民而言,如同一道安全防线,将村民与那连绵的大山相隔开。
巫马道:“这座山其实是一条陇道,它将村子和山的那边分隔成两个世界,彼此相安无事。不过最近,这条陇道可能拦不住了。”
村长和他儿子莫名地有些害怕,颤声问:“什么拦不住?”
“当然是山里煞气。”巫马说,“你们村的镇地之物挺不错的,一直庇护水泽村,可惜这镇地之物太弱了,如果山里的邪祟越过陇道,它绝对拦不住。”
一席话说得村长和他儿子面无血色。
原来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吗?怨不得这栋宅子一家子死的死、疯的疯,并非没有原因的。
当即他们顾不得其他,苦苦哀求仙师一定要救救他们村子。
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实在不想搬走,盖因安土重迁。但不搬走,就要面对从大青山那边而来的邪祟。
巫马道:“我们还要进山看看情况才知道。不过你们放心,就算我对付不了,不是还有我们老祖宗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