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朝自己笑得谄媚讨好的少年,如翠忍不住笑起来。她本就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知道武川侯夫人刚才莫名的失语症是她干的,却也不责备,只是道:“小心点儿,别给你爹知道你捣蛋,不然又要让教养嬷嬷们教导你规矩了。”
温彦平厚着脸皮道:“到时娘你就帮我求求情,转移爹的注意力就行了。”
“别想得太美好,温大人心儿里明着,只是不愿意计较罢了,不然若要罚你,你也跑不掉。”
温彦平鼓了鼓腮帮子,恼道:“明明就是他们家的小妾先欺负阿雪,现在却来讨公道,好生没理,果然是些不讲理的主儿。”心里恼怒不已,原本是想放过武川侯之子的,现在小姑娘决定今晚就要去将他揍一顿。
“恐怕他们是有所倚仗才会这般放肆。”如翠也不是个傻的,自然听得出先前武川侯夫人透露出来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谁给她那么大的胆子,但他们也不怕,敢同他们耍心眼儿,让温大人去玩死他们。
温彦平听罢,有些忐忑,绞着手指,问道:“娘,我们闯祸了么?会不会让你们为难?”
见她面露不安,不由得心软。如翠将她招过来搂住她娇小的身子,她本就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哪里会生气?况且就算小姑娘闯了祸,恐怕温大人不仅不会觉得为难,反而觉得是个挑战,说不定直接挽起袖子带着自家的熊孩子们一起去揍人。
晚上温良回来的时候,将武川侯夫人今儿上门的事情告诉他。
温良听罢,不禁淡淡一哂,笑道:“武川侯夫妻虽然都不是傻的,不过却老眼昏花看不清现实。没事,她若再上门,你直接让人将她轰出去,其他的由我处理。”
“哎,武川侯会不会去参你一本啊?”如翠决定先问明白再说。
温良见她担心自己,心里热呼呼的,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下巴尖儿,吮吻了下,方道:“没事,他没胆敢弹劾我。不然也不会明知道儿子被咱们家孩子打伤,却只让自己的夫人出面,想来是试探吧。”将她吻得晕晕乎乎的后,又分析道:“今儿皇上的仪仗刚到皇庄,有什么天大的事儿,也没人敢在这种时候去劳烦皇上。咱们只要安心地等着得了。”
没有说的是,这事虽然只是件小事,但却因为几个皇子插手,变成了皇子们的博奕,只是最后能脱颖而出就另当别论了。
温良淡淡一笑,这几年来他常为皇上做事,脑子动多了,偶尔也想要点简单点的事情来娱乐一下。说实在的,温彦平带着小女儿亲自去堵人打架的事情,他不仅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认为她们干得好,他的女儿,不需要太软弱,有仇必报,暴力也是一种简单的解决方式。
不过,他倒要瞧瞧哪个皇子先忍不住出手。
“武川侯夫人是个强势的,我倒是觉得他们府里的大少夫人挺可怜的,听说她是你的族妹呢。”如翠瞧着他,说出自己的看法,“这些天来,我也听说了武川侯府的大少爷宠妾灭妻的传闻,今儿看到大少夫人,才知道她过得挺不好的。”果然自古以来,都是女人受罪,明明女人如此苦了,偏偏有时候女人还要为难女人,看到武川侯夫人将温氏呼来喝去的,如翠心里极不舒服。
温氏嫁入武川侯府的时候,他还在桐城,与温氏一脉的族人也不亲近,更不会关注一个族妹了。是以对温氏没什么感觉,不过到底是族人,被武川侯府如此轻贱,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
温良眼神微冷,不屑地说道:“天家最忌宠妾灭妻,皇上早就看不惯武川侯行事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武川侯府的爵位皇上迟早会寻个由头收回去。”
如翠姑娘的政治感虽然不强,但也听得出武川侯府已名存实亡,大抵也只有当事人看不清这个现实了。
夫妻俩在房里说着夫妻夜话,天上的星辰闪烁,夜风拂来,驱散了白天的躁热。
一条娇小的人影在院落间疾驰,利用周围的阴影隐藏身形,悄然翻墙而出,身形融入夜色中,悄然无声,无一人察觉。
绯衣睡得有些不安稳,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披衣而起,走到内室,往房里瞧去,看到放下的轻纱床幔里微微的起伏,觉得自己多心了,可是很快又被那大开的窗户起了疑心,忙走进去,掀开床幔一看,里头哪有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