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已经说了吗,中央有整体考虑。”七十一军军长宋希濂坐在一边,郁闷地把手里的军帽揉成一团,愤愤地扔到了桌子上。
“整体考虑,整体考虑……那他们有没有考虑过我们面临的局势?一旦停止攻势,日军就有可能重新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胡宗南显得气急败坏,“只要能打下太原。活捉筱冢义男,收复山西就指日可待。现在能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
“从开战到现在,光是炮弹就消耗了三千多吨,如果拿不下太原,咱们怎么向党国父老交待?”第二十七军军长范汉杰也是愤慨不己。他和宋希濂部是这一次进攻太原的主力,宋希濂也就罢了。黄埔一期生,跟胡宗南是同学不说,还兼着三十四集团军副总司令,老蒋的亲信,而且之前在富金山以一对一的兵力对抗日军。打出了威风,功劳也算赫赫。可他不行,他之前是跟十九路军混的,十九路军在福建搞政变反蒋,他虽然及时“反正”,并由此受到了老蒋的重视,可这底子终究是不干净,很需要一场功劳稳固自身基础。再者,当将军的,眼看着一场大胜仗在前,却突然被生生拽住,这种感觉谁受得了?
“我看就是有人嫉妒。”第一军军长丁德隆突然拍起了桌子,“历数之前多次大战,哪有一战能像咱们这样收复一省之地的?这样的大功,有人眼红了!”
“给校长发报!”胡宗南咬牙切齿。身为黄埔嫡系中嫡系的第一军军长,丁德隆这个黄埔四期第一名成绩毕业的家伙说话的份量还是蛮重的。而由丁德隆的提醒,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人:陈诚!陈辞修!肯定是那个老是跟他做对的家伙,怕他立功受赏,进一步加强在委员长心中的份量,所以才给他在这个时候出妖蛾子。
“对,给校长发报!”宋希濂也在一旁叫道:“就这么说,校长蒙鉴:我部将士浴血奋战,士气高昂,而今克敌在即。一旦停止进攻,敌必得喘息之机……”
“让敌人得了喘息之机也没办法!寿山,荫国,我知道你们现在很不高兴,可就算你们再不忿,也得把攻势先给我缓下来。”
宋希濂急速地斟酌着电报用词。这里面很讲究,即便是他们再生气,再愤怒,也绝不能出现那种说委员长受小人蒙蔽之类的语句,因为那本身就是对蒋介石的一种侮辱。领袖怎么能被小人蒙蔽?可就在他念叨着电报文的时候,一个人却突然闯进了他们的指挥部。
“张长官?”
看到来人,胡宗南、宋希濂等人无不一愣,又急忙站起来迎前两步。张治中可是老蒋侍从室的主任,怎么会突然跑到山西来?
“听说你们攻势甚急,打得筱冢义男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委员长心中甚慰。可也正是如此,怕你们不顾中央训令,我才不得不来。”张治中没跟这一群人客气,不仅因为他是老蒋的侍从主任,地位比这些人高,还因为他曾是黄埔军校学生总队长,算得上是胡宗南等人的老师,“实话告诉你们吧,打山西并不只是为了收复山西,此事事关重大,还涉及到咱们在东南亚的战略布局……委员长在我来之前就已经下了严令,你们谁也不许违背军令。旦有违背,绝不轻饶!”
“可是张长官,我们马上就可以生擒筱冢义男……”丁德隆不忿道。
“筱冢义男算老几,他比得上价值几亿美金的援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