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想法告诉过戴笠没有?”宋美龄奇道,“要知道,这几乎是等于把军统直接拆分成了三份儿。”
“他不知道。”秦卫摇了摇头,“我要是提前把这些告诉他,他恐怕早就跟我拼命了。”
“既然知道他不会同意。你还这么干?不怕别人说你不够朋友?”宋美龄愈发的好奇。
“正是因为够朋友,正因为感谢他这两年帮了我不少忙,我才这么帮他。不然我理他是死是活?”秦卫叹了口气,又看了宋美龄一眼:“夫人你应该知道军统此时的权力到底有多大。说起来,戴笠直接掌控的力量已经不在一个集团军之下。而且军统几乎是他一手创建,人员也都基本上是他招来的,上上下下也几乎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命令。这也就代表着,他戴笠对军统的控制力度还要甚于各大集团军的军事长官。更有甚者,军统从行政、到军事,各行各业无孔不入……再这么下去,哪里还能盛得下一个戴雨农?他又得得罪多少人?”
“别人都是想方设法地争权夺利,你倒好,居然觉得权力太大太多了不好……”宋美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只是觉得眼前坐着一个超级大怪人,怪得不像是人。
“如果没有什么负面影响,谁不希望自己的权力越大越多越好?”秦卫苦笑了一声,“可我以前听过一个人的演讲,虽然他用的是英语,我没听懂,可那意思后来有人翻译了。他说,‘人类千万年的历史,最为珍贵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的大师们的经典着作,不是政客们天花乱坠的演讲,而是实现了对统治者的驯服,实现了把他们关在笼子里的梦想。因为只有驯服了他们,把他们关起来,才不会害人。’……我还看过一篇文章,文章里面有这样一句话:‘1799年,有两个人死了。一个是咱们中国的乾隆,一个是美国的华盛顿。这两个人在历史上都挺有名气。美国华盛顿,通过立宪制和代议制,实现了对统治者的驯化,把权力关进笼子,从而成为了世界伟人。可咱们那位乾隆爷呢?他花费60年,在中国实行了保甲制,禁止百姓自由迁移,将民众关进了笼子里。’……可最后的这两个国家的结果显示了什么?不受制约的权力,最终走向的只是毁灭!而在我看来,军统的权力已经超出了它本身能够控制的界限,如果再这么发展下去,戴笠这个创始人也要受到连累,并最终被他所创建的军统毁灭掉!我谢谢他,所以才救他,哪怕他现在会以为我是在害他,以后也会感谢我。”
“我看过孟德斯鸠所著的《论法的精神》。我记得里面也有过这样一句话:‘一切有权力的人都会滥用权力,这是万古不易的经验。要防止滥用权力,就必须以权力约束权力’……秦卫,你对这些理解的非常透彻!戴笠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是他的运气。也是他的荣幸!”宋美龄看向秦卫的目光已经完全变样了。竟然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尊敬。
“夫人能这么看我,也是我的荣幸。”秦卫笑道。
“那么……你刚刚的那些‘把权力关进笼子’的话,也是对我。或者委员长说的?”宋美龄突然又问道。
“那夫人觉得,委员长会滥用自己的权力吗?”秦卫笑呵呵地反问道。
“呵呵,”宋美龄也笑了起来,笑容意味深长,“秦卫,我从来没有发现你居然这么聪明。”
“那说明您有些迟钝了。”秦卫道,“像我这样三十岁出头就混到一级上将的人,不聪明能行吗?”
“那我如果真的向委员长建议分拆戴笠手里的权力,你又怎么向他交待,聪明人?”宋美龄又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