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看过一篇文章,写得有点儿偏激,叫什么《丑陋的中国人》,把咱们中国人的许多劣根性都给一一列了出来。()比如什么不团结,公私不分,喜欢推卸责任,喜欢听好话,对人治的重视胜过法治,也就是重视制度的作用……等等。说真的,我看完这篇文章之后,有一段时间也变得偏激了许多,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看了鲁迅的《阿q正传》和胡适的《差不多先生》,那更几乎是看什么问题都不顺眼,最好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纠正过来。”
“……其实,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社会,一个群体,哪能没有问题?当总体呈现比较好的态势的时候,自然可以压下许多矛盾,可总体的态势不行了呢,这些矛盾还能压得住吗?你看看现在的欧洲,如果没有这一场大战,各国恐怕也都还在经济危机的困境中争扎。英法等国政府不去对抗德国,就要对抗本国的老百姓,你们信不信?”
“咱们中国的问题比欧洲美洲那些国家都要严重的多,也麻烦的多。不说别的,光是人际关系这一套,就足以绕晕大多数人的脑袋。我吃饱了撑的去找这个苦受?”
“而且我有什么?战功?钱财?名望?这些东西真要是遇到麻烦的时候又管个屁用。……这个世界无论哪个国家的人,最重的其实都是实际,尤其是混官场的人,更是如此。我现在是一级上将,可等到哪天老蒋不理我了,你们看看,随便走在街上的一个小瘪三可能都敢来找我的麻烦。可其他人呢?你看看何应钦、胡宗南、刘峙,甚至是戴笠。他们跟我一样吗?就算他们哪一天不在位了,也有的是手下。说白了,我现在其实就是依附在老蒋这棵大树下的一棵小草,顶多就是长得比其他的草更高一点儿罢了……我现在有的,其实就只是老蒋的所谓‘宠信’,这才是我能风光的根本。而一旦除掉这些,我连个屁都不是。”
“……枪杆子里出政权!我一没枪,二没兵,就算被顶上去,也就是个空心大萝卜。只能给人家当傀儡。”
“如果那些人能把这个国家弄好,那让我来顶着这个名头倒也罢了。我弄钱不难,也没想过去执掌什么大权,就是喜欢过得轻松点儿,顺便再挣个好听的名头。可这些人不行啊。他们来执掌这个国家。会出大问题的……到时候岂不是要让我来顶缸?我又不傻,凭什么干这种吃力不讨好。还又危险的事儿?”
……
“哧哧……”
一卷录音带很快就放完了。
听着录音机卷动磁带的声音。老蒋慢慢地停下了正在敲着腿的手指,一动不动地又等了好半天,这才把一直闭着的眼睛张开:
“你把我在试探他的话告诉了他的那个女副官?”
“是郑英伯的女儿。听说一心想嫁给秦卫,只是秦卫还没下定决心娶她。不过两人也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了。”陈果夫一脸肃容地站在老蒋身边,小声地答道:“至于那些话,我们都是按您的吩咐说的。”
“那秦卫知不知道有人在窃听他?”老蒋又问道。
“我问过了。窃听器是军统的人趁秦卫和他的那几个女人不在偷偷安好的,藏得极为隐密,外部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形迹。就算‘骇客’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发现。”
“那秦卫本人呢?那儿终究是他的家。而且他的来历也极其神秘,难保不会有什么手段。”老蒋又问道。
“秦卫并不是什么特工,更不是什么情报人员。军统和中统这几年的观察,他根本就是个门外汉。所以,他不可能发现。”陈果夫答道。
“就这么确定?”老蒋皱眉道,他有点儿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