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谁?”陆小凤果然又在问。”是不是山庄里的人?”
“嗯。”
“什么山庄?在哪里?”陆小凤还在问。”你跟他们订的是什么合约?”
孤独美没有回答,听他的呼吸,仿佛已睡着。
无论他是不是已睡着,他显然已决心拒绝再回答这些问题。
陆小凤好像也觉得自己问得太多,居然也闭上嘴,更想闭上眼睛睡一觉。
可是他偏偏睡不着。
远处的磷光闪动,忽远忽近。
他的瞳孔竟已疲倦得连远近距离都分不出,为什么还睡不着?
只有在绝对黑暗中,才能分辨出这些指路的暗记,若是用了火折子,反而看不出了,白天当然更看不出。
这一点只怕连西门吹雪都想不到,所以他当然也不会在这种绝对黑暗中走路。
看来山庄中那些人实在很聪明,他们的计划中每一点都想得很绝,又很周到。
孤独美是不是真的会带我到那山庄去?
他有合约,我却没有,我去了之后,他们是不是肯收容我?
—那地方是不是真的安全隐秘?连西门吹雪都找不到?
—为什么那地方只有死人才能去?
陆小凤睡不着,因为他心里实在有太多的解不开的结,一个结,一个谜?
绝对黑暗,就是绝对的安静。
孤独美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安定而均匀,在黑暗中听来,甚至有点像是音乐。
“妹妹背着泥娃娃,
走到花园来看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的小鸟笑哈哈……”
也不知为了什么,陆小凤竟从这六亲不认的老人呼吸声中,忆起自己童年时的儿歌。
他自己也觉得很好笑,可是他并没有笑出来,因为就在这时候,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惨呼。
接着,又是“隆”的一响,一个人的身子弹起来,又重重摔在泥沼里。
“是你?”陆小凤失声问。
没有人回答。
过了很久,黑暗中才响起了孤独美的呻吟声,仿佛受了伤。
是淮在黑暗中突袭他?
陆小凤只觉得心跳加快,喉咙发干,掌心却湿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见。又过了很久,才听见孤独美呻吟着道:“蛇……毒蛇。”
陆小凤吐出口气,道:“你怎么知道是毒蛇?”
孤独美道:“我被它咬到的地方,一点都不疼,只发麻。”
陆小凤道:“伤口在哪里?”
孤独美道:“就在我左肩上。
陆小凤摸索着,找到他的左肩,撕开衣服,指尖感觉到一点肿块,就低下头,张开嘴,用力吸吮,直到孤独美叫起来才停止。
“你已觉得痛了?”
“嗯。”
既然已能感觉到疼痛,伤口里的毒显然已全部被吸了出来。
陆小凤又吐出口气,道:“你若还能睡,就睡一下,睡不着就挨一会儿,反正天已快亮了。
孤独美呻吟着,良久良久,忽然道:“你本来不必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