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美妇黯然道:“若说寂寞,你母亲才是最寂寞的人,十五年来,她未曾离开这里,只有个丫环陪着她。”
展梦白痛哭道:“我爹爹才是最寂寞的人,还要忍受妻子被人夺去的痛苦。”
他悲愤之下,竟将心中最最不忍也不愿说出的话,说了出来,这句话像鞭子一样,鞭打着他自己。
锦衣美妇突然一把扳过他的肩头,面对着他,大声道:“抬起头来,看着我……”她目中也已泪光晶莹。
展梦白霍然抬起头,笔直望着她。
锦衣美妇一字字缓缓道:“十五年来,‘帝王谷主’萧王孙,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走进这间房里。”
展梦白身子一震,骤然顿住哭声。
只听锦衣美妇沉声又道:“他纵然来寻你母亲下棋,听你母亲抚琴,也都有我随着他在一起。”
她突然放大声音:“他只是你母亲最最知己的朋友,他……绝不是你们想像中的人。”
她颤声道:“他不知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终于将这份爱升华成圣洁的情感,但那种情感却是如此深邃……”她突然扑到画桌上,放声痛哭起来,只因她所深爱着的男子,却深深爱上了别人……
展梦白木然立在地上,死一般麻木了许久……
突地,他狂吼一声,转身飞奔而出。
锦衣美妇惊呼道:“你要做什么?”
展梦白嘶声道:“我两次误会了他,我要向他赔罪。”
说到最后一字,他身形已在锦衣美妇视线之外。
展梦白奔过石路,回到那黄金小阁。
他没有呼唤,没有拍门,砰地撞了进去。
凝目望去,只见里面的门户,也是开着的,猩红的长毡,笔直穿过门,笔直延到那雕龙的桌椅。
也不知哪里来的,十六个金甲武士,手持铁戟,肃立在红毡两旁,灯光映铁戟,闪闪发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