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铁花道:“这……这又怎样呢?”
楚留香道:“这就是说,我倒过茶後,这茶壶一定有人动过,而你除了生大病的时候外,是绝不会动茶壶的。”
胡铁花道:“我就算生大病时,也绝不会碰茶壶的,只因别人喝酒醉,饮茶解酒,我却一嗅到茶的味道就更醉了。”
楚留香道:“你既然末动茶壶,这茶壶自己也不会动,却又怎会变了位置呢?”
胡铁花道:“你这麽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的。”
楚留香沉声道:“这就是说你我方出去时,一定有人进来动过茶壶,他无缘无故的进来动这茶壶干什麽呢?”
胡铁花动容道:“他莫非是在茶壶里下了毒?”
楚留香道:“不错,他算准我们回来时一定会口渴,一定会喝茶,所以就在茶壶里下了毒,但他却末想到我一向都是用左手倒茶的,所以下过毒後,随手将茶壶放回了去,茶壶的把子才会换了个方向。”
胡铁花听得呆住了,过了半晌,才说道:“他既在茶里下了毒,酒里自然少不了也有毒了。”
楚留香笑了笑,道:“否则我为何要将你的酒打翻?天下虽有各式各样的酒鬼,但每个酒鬼都有个同样的毛病,那就是将酒看得比命还童,你烧了他的房子他都不会生气,但你若打翻他的酒,他就要气得发疯。”
胡铁花苦笑道:“骂得好,骂得好……”
楚留香笑道:“我并不是骂你,只不过要你知道我并没有发羊癫疯而已。”
他将半壶茶都倒入酒壶里,只听“嗤”的一声,青烟骤起,就好像将冷水倒入热油锅里一样。
胡铁花倒抽了口凉气,道:“好厉害的毒,看来竟和石观音使的毒差不多。”
楚留香沉住脸没有说话。
胡铁花又道:“如此看来,放暗器的人和下毒的人必然是一路的,是麽?”
楚留香道:“嗯!”
胡铁花默然半晌的忽又笑了,道:“我实在也没有留意你是用左手倒茶的,你做别的事都用右手,为什麽要用左手倒茶呢?”
楚留香道:“因为这许多年来,我一直住在船上,船舱里的地方很小,所以每样东西都一定要放置在最合适的地方,尤其是茶壶这种东西,若是放的地方不对,就常常会被打翻,所以蓉儿就在我常坐的那张椅子左边,做了个放茶壶的架子,我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他笑了笑,按着道:“经过这许久,我就养成了用左手倒茶的习惯。”
胡铁花笑道:“妙极妙极,但蓉儿为什麽不将那架子做在你右边呢?”
楚留香道:“这道理简单的很,只因右边已没有空地方可安装那架子了。”
胡铁花叹道:“想不到住在船上还有这麽多好处。”
楚留香道:“住在船上虽然有时会觉得太局促了些,但住的地方越小,越容易养成你不随手乱放东西的好习惯,做事也会渐渐变得有规律,这种习惯在平时也看不出有什麽好处,但在危险时,却往往会救了你的命。”
胡铁花笑道:“如此说来,我若搬到鸽子笼里去住,岂非就一定会变成世上最有规律的人了。”
他忽似想起了什麽,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失声道:“李玉函的屋子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莫非已遭了他们的毒手?”
楚留香笑道:“不会的,无论谁要害死这夫妇两人,都不是件容易事。”
胡铁花道:“但他们来的时候,柳无眉正在发着病,怕已没有抵抗之力……无论如何,我都得瞧瞧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