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独行叹了口气,道∶“这只因他们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什麽地方不逃,竟逃到这里来,你总该知道在这附近是不便杀人的。”
楚留香动容道∶“不错,晚辈也听说过,“水母”阴姬绝不许别人在“神水宫”周围百里之内动手杀人,谁若犯了她的禁令,她就要谁的命。。”
戴独行又笑了笑,道∶“老朽倒也不是怕她,只是好男不跟女斗,我活了这麽大把年纪,何必再来跟女人斗气呢?”
这老人果然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绝不肯向任何人低头,更不肯在别人面前输了嘴。
楚留香心里虽觉得有些好笑,却只有附和着道∶“前辈说的是,和女人斗气,倒楣的总是男人。”
戴独行笑道∶“老朽早就想和香帅喝两杯了,只可惜叫化子登不上大雅之堂,所以只好暂借这地方用用,只望明天那位冬烘先生来的时候,莫要被我们留下来的酒气醺醉了。”
楚留香忍住笑道∶“不知前辈可准备了狗肉麽?晚辈不吃狗肉的。”
戴独行拍着他的肩头,大笑道∶“我看你只怕也中了那些说书弹词人的毒,那些人一说起叫化子吃饭,旁边一定煨着一锅狗肉,其实叫化子也并非人人都吃狗肉的。”
点着的蜡烛已烧了一半,桌子下的酒坛子已开封了,桌上还有一包包用油纸包着的卤菜戴独行果然是早已准备好要请客的样子。
但就在几天前他还不愿和楚留香见面,这次为何忽然改变了呢?这几天之内是什麽事令他改变了主意?
楚留香忽然发现他绝不是偶然遇见自己的,他一定有事要找楚留香,而且看来还是件很重要的事。
喝了几杯之後,楚留香忽然笑道∶“前辈是否早已知道“神水宫”要找晚辈的麻烦,算准晚辈必定会到这里来,所以早就在这里等着,准备助晚辈一臂之力了?”
戴独行怔了怔,举杯大笑道∶“老朽常听别人说∶楚留香是铁铸的胆子,却是水晶心肝,这话果然不错,果然什麽事都休想瞒得过你。”
楚留香道∶“贵帮的消息果然灵通,前辈的仗义更令人感激,但这件事……”
戴独行抢着道∶“老朽也知道这件事是别人不能管,也管不了的,这次只不过是想来向香帅报告一件消息,聊报香帅对敝帮的恩情於万一。”
楚留香火身道∶“前辈言重了。”
戴独行道∶“老朽要说的这件事,也正和敝帮那不肖孽徒南宫灵有关。”
楚留香道∶“无花?”
戴独行将酒杯重重搁到桌上,长叹道∶“不错,无花,此人身在方外,却不守清规,竟将“神水宫”里一位玉洁冰清的小泵娘引诱成奸,而陷人於死,这件事香帅想必是知道的。”
楚留香道∶“但晚辈从未将这件事传扬出去,却不知前辈是怎会知道的?”
戴独行叹道∶“香帅隐恶扬善,不愿揭人隐私,这种德行固然可敬;怎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个人做的事无论多麽秘密,迟早还是要被别人知道的。”
他叹息着接道∶“南宫灵虽然罪大恶极,但人死之後,也就一了百了,敝帮的几位长老决议之下,还是准备将他的遗体以帮主之礼安葬,这……这自然也是因为他们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此中苦衷,香帅想必也能了解。”
楚留香道∶“是。”
戴独行道∶“本帮弟子检点南宫灵生前的遗物,准备将之殉葬时,却发现他遗物中有个制作很古雅的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