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冰雁也不说话,却提起水袋,将水都倒在地上。
胡铁花大骇道:“你这是做什麽。”
姬冰雁还是不说话。
楚留香却走过来,沉声道:“暗器有毒,毒已溶入水里,水自然喝不得了。”
胡铁花踉跄後退了两步,几乎跌在地上。
楚留香道:“我已找着了他们发射暗器的针筒,构造之精巧,竟似还在昔年名震天下的『九天十地,天魔神针』之上,我实在想不出江湖中谁能造得出这样的暗器?”他摊开手掌,双手中各有一个黝黑的铁筒。
姬冰雁只瞧了一眼,淡淡道:“这且留到晚上再说,现在还是赶紧走吧!”
他还是不去瞧胡铁花一眼。
胡铁花终於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叫道:“这全是我不好,是我爱多事,是我瞎了眼,你……你为什麽不骂我?不说话?你痛骂我一顿,我反会好受些。”
姬冰雁终於转过头,静静地瞧着他,缓缓道:“你要我骂你?”
胡铁花道:“你不骂,你就是混蛋!”
姬冰雁还是神色不改,缓缓坐上骆驼,淡淡道:“我为何要骂你?救人总是好事,何况,瞎了眼的不只是一个,上当的也不只是你一个。”
胡铁花这次才真的怔住了,许久说不出话。
楚留香从後面走过来,拍了拍他肩头,微笑道『这死公鸡并不如你想像中可恶,是麽?』一这天晚上,胡铁花也和石驼一样,坐在明亮的星光下,坐在热气散尽的沙粒上,坐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
风中不再有大蒜、胡椒、和牛羊肉的香气。因为他们所剩下的,只不过是永远不离姬冰雁身畔的一小袋水。
没有水,就没有热菜,没有享受,没有生命。
石驼就坐在不远,经过这次事後,他虽然什麽也没有看到,什麽也没有听到,却像是也变了。
他永远笔挺的身子,像是变得萎缩了起来,他那如麻石雕成的脸上,也像是忽然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但胡铁花并没有留意到他的改变。
胡铁花只是在自己怪自己,自己生自己的气。
帐篷里有盏水晶灯,灯光温柔得像星光,在如此温柔的星光下,楚留香和姬冰雁讨论的事却无丝毫温柔之意。
那黝黑的针筒,在灯光下尤其显得丑恶而冷酷楚留香望着这针筒,苦叹道:“这实在是我生平所见到的最可怕的几种暗器之一,我想,世上只有叁个人能造得出这样的暗器。”
姬冰雁道:“叁个人?”
楚留香道:“第一个是蜀中唐门的掌门人。第二个是江南九曲塘的朱老先生,这两人自然都绝不会到沙漠来。”
姬冰雁道:“不错……还有一个呢?”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个就是我,这暗器自然也不会是我造的。”
姬冰雁连眼睛里都没有笑意,一字字道:“你虽只知道叁个人,但我认为必定有第四个人的,只不过这人是谁,你我都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