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咱们该怎麽办?再到那里去找水?』这句话在胡铁花嘴里打了好几次转,却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纵然说出来,也未见得有人能回答。
饥渴,疲倦……各种致命的感觉,都已随着夜色而来。
小潘想吃乾粮,却被姬冰雁打落了。
『不能吃东西,吃了东西,渴得更难受。』。
胡铁花揉着胸膛,忽然笑道:“方才我拖着那彭一虎时,只觉得他肩头上像是多出来一块,又圆又硬,就好像个鸡蛋,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他这是在没有话找话说,他自己也知道这话无聊得很。
姬冰雁霍然站起来,走到石驼身旁,握着了石驼的手,两人就这样手握手,对面坐了很久,谁也没有动。
石驼的脸色在逐渐沈重的夜色中,着来更可怕。
胡铁花忍不住道:“你看他们这是在干什麽。”
楚留香道:“他们在谈话。”
胡铁花奇道:“谈话?”
楚留香道:“要想和一个又又哑又瞎的人谈话,自然只有用奇特的方法,他们也许是彼此在对方的掌心打手式,以传达思想。”
胡铁花叹道:“到底你还是个鬼灵精,什麽都知道。”
楚留香苦笑道:“我只希望能知道他们在说什麽。”
只见姬冰雁终於走了回来,神情更是沉重。
他在楚留香身旁坐了下来,又等了很久,忽然道:“现在害我们的人,就是以前害石驼的那个人。”
胡铁花一惊,楚留香却悠然道:“这点,昨天晚上我已想到了。”
胡铁花大声道:“这人究竟是谁?”
姬冰雁叹了口气,道:“石驼死也不肯说出这人的名字,据我所知,这人不但武功强得可怕,而且手下至少有几百个甘心为他死的人。”
胡铁花道:“他武功高我不怕,他手下多我也不怕,但他这种鬼鬼祟祟的毒计,可实在令我受不了。”
他跳了起来,大吼道:“现在我非但连他将要怎麽样对付我都不知道,而且也不知道他长得是什麽模样,我若这样被他害死了,可有点冤枉。”
姬冰雁冷冷道:“你若能沉住气,也许不会死的。”
楚留香颓然坐了下来,抱着头道:“看来我也快发疯了,你们莫理我。”
姬冰雁黯然半晌,沉声道:“现在我们最大的困难不是水,而是这个人,有石驼和我在,水必定可以找到的,但这个人……”
他叹了气,接道:“这个人既已看上了我们,就绝对不会放手,现在的局面是,不是我们毁了他,就是他毁了我们。”
楚留香道:“我们难道不能先避开他,找到黑珍珠後,再来找他。”
姬冰雁一字字道:“没有人能避开他的,在这件事没有了结之前,我们什麽事都休想做,何况,他也许就是黑珍珠找来对付你的。”
楚留香长长吸了一口气,沉思半晌,忽然一笑,道:“既是如此,咱们就和他拚一拚吧,也用不着就怕了他,再厉害的对手,咱们也遇见过,是麽?”
胡铁花霍然抬起头来,拍掌笑道:“这才像是楚留香应该说的话,这简直是我两天来听到的第一句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