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还没有问,新月又接著说:“我还记得他是个很英俊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样子更好看,我实在很想要他抱一抱我。”

新月的声音很平静“可是他的手一直都在握著他的剑,握得好紧好紧,吓得我一直都不敢开口。”

“他出一直都没有抱你?”

“他没有。”

楚留香什么事都不再问了。

一个流落在天涯的浪子,剑锋上可能还带著仇人的血,忽然看到自己亲生的女儿已经长得那么大了,那么纯洁那么可爱,他怎么忍心让她为了掂记著他而终身痛苦?他怎么能伸出他的手?

这是有情?还是无情?就让人认为无情又何妨?

一个流落在天涯的江湖人,又有谁能了解他心里的孤独和寂寞?

他又何尝不要别人去了解他?

晨雾如烟,往事也如烟。

“从此我就没有再见到过他,以后我恐怕也不会再见到他了。”新月说,“我只希望你能告诉他,我一直都活得很好。”

楚留香沉默著,沉默了很久“以后我恐怕也未必能见到他。”

“是的,以后你也未必能见到他了。”新月幽幽的说,“以后你恐伯也不会再见到我。”

长江、野渡。

野渡的人,却没有空舟,人就像空舟一样横卧在渡头边,仰望著天上一沉悠悠的白云。

白云去了,还有白云来。

人呢?

“睡在那里的人是不是楚香帅?”

一条江船顺流而下,一个白衣童子站在船头上,远远的就在放声大呼:“船上有个人想见楚香帅;楚香帅一定也很想见他的。”童子嗓音清亮:“楚香帅,你要见就请上船来,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这条船并没有停下来迎客的意思,仰卧在渡头上的人也没有动。

江水滔滔,一去不返。

这条船眼看著也将随著水浪而去了。

人却已飞起,忽然间飞起,掠过了四丈江流,凌空翻身,足尖踢起了一大片水花。

然后他的人就已经落在船头上,看著那个已经吓呆了的白衣童子微笑。

“我就是楚留香,你叫我上船,我就上来了。”他说,“可是船上如果没有我想见的人,你最好就自己先脱下裤子等著我来打屁股。”

他笑得似乎有点不怀好意。

“樱子姑娘你自己也应该知道,我完全没有一点想要见你的意思。”

船舱里一片雪白,一尘不染,舱扳上铺著雪白的草席。

白发如云的石田齐彦左卫门盘膝坐在一张很低矮的紫擅木桌前,态度还是那么温和高雅而有礼。“能够再见到香帅,实在是在下的幸运。”老人说,“在下特地为香帅准备了敝国的无上佳醉——菊正宗,但愿能与香帅共谋一醉。”

带著淡香的酒,盛在精致的浅盏里,酒色澄清,全无混浊。

他自己先尽一盏,让跪侍在旁边的侍女将酒器斟满,再以双手奉给楚留香。

这是他们最尊敬的待客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