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嫁人之后判若两人,原本比楚红月先一步凝成金丹的修为,竟然境界跌落,再难起来,整个人日渐消沉等死。

一道宗虽然门派不大,楚红月从小也是不惧天地,作为天之娇女长大,她可以被人一刀杀了挫骨扬灰,却决不能像那个女子一样,被拆了傲骨磋磨了神魂,一点一点消磨泯灭。

她此刻心中恨极,悔极,当初不该不听父亲之言,助这等小人登上凌云梯,反过来给自己给宗门招祸。

若是她今日拼去一死结果了陈箬竹,斩草除根,纵使陈箬竹背后的主人降罪也只她一人承担,日后便再也没有小人盯着一道宗,纵使粉身碎骨也畅快。

因此,楚红月眉眼越亮越艳,非但没有丝毫憋闷,倒觉得畅快至极,刀从心意,封固许久的金丹三层竟然有临战突破之意。

但就算不突破,以陈箬竹那废物,她杀三个都绰绰有余。

别看陈箬竹先怒而拔剑,但见到楚红月不假思索便拔刀杀来他反而一惊,心中惧意顿生。

“峰主!”他祈求地望向身旁的男子,心中想着,楚红月可真是冲动,自己站在这人旁边,楚红月杀得哪里是他,分明是以杂役身份犯上。这人一挥袖子,一千个楚红月也得死无葬身之地。

不料,他刚出声,下一秒便觉身体一轻。

刚刚还搂着他的腰,一派亲昵狎戏的男子忽然毫不留情将他推了出去。

男人依旧一手撑着头,懒懒骄矜地望向楚红月:“你前日不是已经金丹七层了吗?她不过才金丹三层的修为,你怕什么?”

这话的意思,竟是不打算管他的死活了。

陈箬竹心下慌张一惊,但他万万不敢怪这人,只得勉强提剑去挡。

转眼之间,两个人打成一团。

幻青山上的弟子们都满心惶恐,身份忽然变幻,未来不知何去何从,师姐却与郁罗萧台之人死战,他们既为自己的命运担心,也为楚红月担心,她赢了会不会被这些人迁怒,输了他们会怎么样?

即便是资源丹药催灌出来的修为,金丹七层的修为也还是压过金丹三层四个境界。

尽管陈箬竹实战能力弱,楚红月一副不怕死的打法,但陈箬竹身上保命的法宝众多,总是楚红月的刀砍在他身上也毫无痕迹。

楚红月的嘴角却有鲜血溢出。

她一身粉衣,纵使受伤也不甚明显,众人只见她脸上毫无惧色,红唇微抿,眉眼上挑,艳丽迫人之极,刀锋越来越快。

大家一面看他们的战局,一面望向对面玉台上懒懒坐着的男人,只怕对方突然出手。

江行舟暗自摇头,纵使赢了,楚红月今日也难逃一死,敢当着郁罗萧台的面杀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她若当真要杀,何不先虚与委蛇。说难听点,纵使对方今日死在了这里,她楚红月被罚身死道消,人家后台深厚,转身捏骨重生,一道宗这帮人还有得好活?

到底是太年轻冲动了。

空中就那么大点地,不是在郁罗萧台的行峰上,就是在他们的幻青山上。

陈箬竹不敢得罪那峰上任何一位,不敢将战局引过去,便下意识往他们这边来。

他心里也想着,这边都是一道宗的人,楚红月重情重义,碍于这些人的性命必然束手束脚。

楚红月果然刀势一边,一面攻击不减一面喝道:“让开!去到对面山峰上去!”

一些弟子乖觉,带着那些还不能御剑的弟子跳上行峰。

既然说了他们往后就是郁罗萧台杂役弟子,这边倒也并不在意他们站了地方。

须臾之间,幻青山沦为两人的战场。

“咦,那个人他没有过来!”有人发现,幻青山画卷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

那黑衣抱着花盆的少年无声无息坐在那里,就像是画卷之上的一片水墨,不留神一眼便忽略了。

他从头至尾独自一人,路上也不与其他人交流,郁罗萧台的行峰飞来时所有人都去边沿看,他也没有过来,是以众人带着小弟子们往这边逃时也没有想起带上他。

虽然素不相识,但那五六个小弟子和他到底是一个地方来的,多少有些几面之缘,顿时不忍地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