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昙静静地望着他。

时宣若是想休息,河岸的石块上会被风吹得很干净。

他若是走路,地面会变得尤为平坦。

连道旁的草木和花也会在那一刻倾尽一切开放生长。

他若是想要吃东西,果子自己会成熟,千方百计让自己坠落他的掌心。

同样的水,若是经过时宣的手,会更甘甜几分。

林中的妖兽等在他面前,想被乘坐。

他若是饿了,鱼会自己跃出水面,灵兽会自己撞死在树前。

冶昙蹙着眉,神情低落恹恹。

“我做不到,太难了。”

时宣莞尔失笑,笑容很淡:“也许,你可能不是真的喜欢那个人。”

“我也不想让他那样对我。”

时宣温和平静:“这种事是自发的,我从未要求过它们这么做,若是吩咐了不得不做,便不是出于喜欢,而是出于畏惧。”

冶昙神情放空:“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换个人再问吧。”

“等一下。”时宣唇角微弯,矜持地笑了一下,“好,那我照做一遍,你看看是你没有领悟到,还是我教错了。”

冶昙抬眼望向他,很轻地抿了抿唇,眼尾闹情绪一样垂敛,不是很相信。

祂就是觉得,他教错了。

时宣走到冶昙面前,伸出手。

冶昙没有动。

时宣闭着眼睛的脸上,并无太多的情绪,像是初春的风干净。

“别动。”

时宣的手抬起,轻轻捂向冶昙的眼睛。

顿了顿,便移开了。

冶昙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变成了子桑君晏。

神情淡然沉静的子桑君晏伸出手,主动牵着冶昙的手。

两个人并肩走得不快也不慢。

冶昙想,原来还有比捆仙绳更近的让两个人不走散的方式。

人的手比绳子暖。

“他不这样牵你的手吗?”

身边的子桑君晏目视前方,但说话的时候便侧身望向祂。

冶昙摇头:“他要修炼,很危险,让我站远一点。”

哪有什么天纵奇才,纵使呼吸就会涨修为,别人十年修行,他三千份神识便相当于修行了三万年。

而且,每一次都将自己逼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