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山那一处,若是站在很高的地方俯视下去,常常会看到相似的画面。
最高的地方生着一树白色花树。
穿着红衣的冶昙靠在树上,望着远处,偶尔会回头望向山坡之下。
在他身边不远处是打坐冥想的子桑君晏。
山坡之下是独自一人练剑,等着不会来的朋友的雩雳。
很长的时间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站在雩雳的角度是看不见山坡上树下的子桑君晏的。
他只能看到冶昙。
就好像,碧落山漫漫岁月里,只有冶昙一直一直陪着他。
“你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你也在等人吗?”
很久以前,雩雳不知道第几次在那里等青冥的时候,发现了靠在树上的冶昙。
“嗯。”冶昙望着他,轻轻回应了一声,“要打一场吗?”
那个孩子一直等在那里,连冶昙也觉得有些可怜。
祂不知道怎么和人类的小孩打交道,在碧落山上,大家打交道的方式似乎就是打一场。
这孩子等在这里似乎也只是为了等一个叫青冥的人来打一场。
于是,他们就打了一场。
因为是存着陪小孩玩的心态,冶昙没有要赢,打了一会儿祂就收了手:“你等的人来了。”
冶昙再次回到树那里,和之前一样靠着树神情放空。
“我叫,云榭。高耸入云的楼台的意思。”
那时候太阳落山,星辰初升,站在那里好像一伸手就能摘到星星。
冶昙望着他的眼睛:“嗯,可以站在上面摘星星吗?”
……
“我叫,云榭。高耸入云的楼台的意思。”
“嗯,可以站在上面摘星星。”
对冶昙而言,是因果之门的八百年后。
对雩雳而言,那一幕已经是一千年。
冶昙望着眼前这个人,把他和记忆对应起来。
雩雳握着祂的手,黑色无光的眼眸偏执又坚定:“跟我走。”
湔雪凝神望着他:“雩雳,别发疯。他只是得到了那个人的传承,真正的冶昙在九幽苦海之下。”
千花不解:“你为何对那个人这么执著?从前你对青冥也执著,最后不也反目成仇。”
雩雳厌恶地看她一眼:“别跟我提青冥。”
但不管提不提,青冥就站在那里。
雩雳斜睨着眉,冷冷地望着青冥:“你早就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十年前?”
那语气里的嘲弄厌烦,任谁也想不到他曾经无数次等着,就是为了这个人能回头看他一眼,为了成为这个人最好的朋友,多么努力地修炼,辛苦地追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