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救他们,本就是他该做的。
因为,他不该让这种事发生。
“你们疯了吗?”浮生看着他们,“你们是被他们洗脑了吗?纵使他是真玉王朝的太子,他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有人会做出这种事,怪不到他头上去……”
但那些人比他还理智:“他既然是真玉王朝的太子,真玉王朝的不公,真玉王朝境内所有人的恶,就是他的恶!就是他的不公!否则,他凭什么接受王朝的奉养?”
浮生哑口无言。
“他身为天道执法者,却让恶行行于修真界,这些恶行便是他的恶行!”
“老祖当年没有人来救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公正,今日他来惩罚老祖,这并不一视同仁的公正,算不得公正!”
浮生看着他们,意识到,擎物阁的控制还在,有人浑水摸鱼,在暗中引导这些人的想法。
但若是他们不这么想,就算有人引导,也无济于事。
浮生方才在千人围攻中都没有太大的压力,因为他知道有子桑君晏在,他们一定会完成任务。
这一刻,那些人明明没有攻击他们,只是冷言冷语。
但他却觉得自己置身在一种不可名状的大恐怖里,一种荒谬但真实的人性里。
他不禁看向子桑君晏,那些人没有针对他,因为他既不是天道执法者,也不是子桑王族的人,他尚且就已经有这样的感觉,被针对的子桑君晏岂不是更难受。
子桑君晏,子桑君晏仍旧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面容沉静,眼中冷静理智,好像那些声音没有一字一句进入他的耳中。
被怨恨,还是被感激,他都无动于衷。
子桑君晏往前走。
战斗之后坑坑洼洼的擎物阁广场上,有人后退给他让开路。
有年纪小的孩子愤恨地想要从背后偷袭。
那孩子或许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因为大人这么说,于是他也这么想了,还行动了。
子桑君晏没有理会,只在对方靠近的一瞬闪身出现在前方,对方重重摔倒在地,流出血来。
哭喊咒骂。
浮生望着眼前的一切,麻木无感。
子桑君晏走到了那扇摇摇欲坠的大殿。
“你想干什么?那是师尊收集用来炼器的宝物!难道你们救人是假,其实是想劫掠我擎物阁?”
子桑君晏并不理会,手指刚触到,那扇门窗便掉落下来。
门窗后面站在一个人。
红衣雪发,翡色安静的眼眸,轻轻地望着他。
被和一堆炼器材料锁在一起的青年出现之后,充斥着吊诡逻辑喧嚣聒噪满是怨恨噪杂的世界慢慢悄无声息。
所有人都望着那里。
那个人很美,那是不需要任何修饰的美好,祂不需要有什么表情,也不需要任何风情,祂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事,就已经足以让任何人感到窒息的美。
看到祂的那一瞬,人们好像才意识到,世界奇怪。
天空如此晦暗,阴云遍布。
空气如此压抑,阴翳,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