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帝准奏,于是新的京察朝觐制度就这样被确立下来,如今已是九月,正好到了第一次京察的时候,所以很多官员这才急匆匆心怀忐忑地赶往吏部。
官啊,威风八面,仪表堂堂,执掌一方权柄,予夺百姓生死,只不过意气风发不可能一辈子,官也有害怕的东西,他们怕的东西很多,怕被言官弹劾,怕被上司不待见,怕贪污受贿漏了风声坏了名声,也怕百姓们被欺负狠了揭竿而起……
这些都是隐性的,还有一种明面上的怕,那便是吏部的京察朝觐,吏部官员手里一支秃笔寥寥写上几句评语,便能决定他们的前程是敞亮还是黯淡。
秦堪站在街边负手而立,思绪紊乱无章地感慨着这些蝇营狗苟的官员,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看不出是讥讽还是悲哀。
人家奔前程,自己奔钱程,大家道不同,想法子怎样弄银子才是正经,他可委实舍不得家里的老婆和两个长身体的小萝莉顿顿吃青菜萝卜。
人的思绪很怪异,越是命令自己不去想,越是不由自主的朝那方面飘。
看着官员们的马车或轿子络绎而过,秦堪眼中异彩连连,嘴角那抹笑容也渐渐变了味道,有点……邪恶。
“京察呀,确实是个好制度,呵呵,幸好咱们大明的武官和军户代代相传,用不着察,不然每隔六年闹一次心,非被逼出心脏病来不可……”秦堪微笑着喃喃自语。
身后恭立的几名锦衣校尉面面相觑,千户大人自言自语什么呢?为何他们一句也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照吩咐做便是了。
秦堪转过身,跟几名锦衣校尉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正色道:“此事关乎本千户的钱途,万万不可办差,切记切记。”
前途?
几名校尉一凛,纷纷抱拳应命,没有惊天动地的赌咒发誓,但沉默中却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一如当初手执长枪抗击倭寇时的破釜沉舟气概。
看着几名手下快步离去的背影,秦堪疑惑地皱起了眉,喃喃道:“只不过帮忙铺垫一下,给我赚点养家银子而已,为何他们一副杀气腾腾找人拼命的样子?”
回家吃饭,秦堪脸上的笑容一直不曾消失过,瞧得杜嫣和俩小萝莉一身鸡皮疙瘩,怪瘆人的。
贤妻是贤妻,可惜贤妻做的菜手艺有点潮,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但秦堪却吃得津津有味,不管咸淡皆甘之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