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东宫内侍的身份。满世界搜刮奇珍异宝和鹰犬异兽给太子玩乐。每当朱厚照读书厌倦之时,他会变戏法儿似的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两样新奇玩意儿,把朱厚照的注意力从书本勾到别处。
银安殿里,秦堪穿着飞鱼锦袍,站在大殿一角,静静地瞧着刘瑾笑得满脸褶子给朱厚照介绍他新弄来的玩意儿。张永陪着笑脸站在一旁,目光有些不屑,却也笑得很认真。
“殿下,这是老奴千辛万苦从西市的胡子那里弄来的洋画儿。您瞧,有颜色的画儿呢,上面的人儿画得多好,多像真人似的……”
朱厚照凑近了仔细瞧着,越瞧越高兴:“不错。胡子的画法儿跟咱们大明的不一样,啧啧,果真是未被教化的蛮夷之国,瞧瞧他们画上的女人,露胳膊露腿儿的。咱大明的春宫都比他们含蓄,呀,好不要脸……不过挺有趣儿的,刘瑾,辛苦你啦。”
刘瑾得了表扬,高兴得老脸的褶子一阵一阵的抽动,尖细的嗓音如同漏风的风箱似的。
“殿下高兴就是老奴的心愿,只要殿下开心,老奴就算是死了也值得……”
朱厚照没理会刘瑾喋喋不休的表忠心,朝秦堪招了招手:“秦堪,你也过来,傻站在边上干嘛呀,过来瞧瞧这画儿,你说说,这是个什么画法儿,好奇怪,画布上有味道,却不是墨汁的味儿……”
刘瑾见秦堪竟如此得太子信任,竟第一个叫他来欣赏,刘瑾不由呆了一下,接着又很快绽开了笑脸,笑得比刚才愈发深刻喜庆了。
秦堪慢吞吞地走过来,随意瞟了一眼那幅画,淡淡笑道:“蛮夷之邦的陋作而已,这东西虽色彩艳丽,但毕竟只流于表面,少了咱们大明画作的大气恢弘,算不得什么的。”
本是一番客观的评价,秦堪脱口而出也没仔细考虑太多,在他心里,油画委实比不得国画的境界高远,不料此话一出,刘瑾眼中竟闪过了一抹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