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呆然不动,怔怔看着喜不自胜的朱厚照。
这小心眼儿的家伙,还记着当初的一揍之仇呢。
活了两辈子,秦堪却不得不承认。想跟上朱厚照那时常冒出来的稀奇古怪的想法,真的很吃力。
朱厚照指了指自己和刘瑾谷大用身上穿着的小厮衣服,笑道:“叫你进宫就是为了这个事,装成小厮家丁骗人这么好玩的事,怎能少了咱们的份呢?快点带我们出宫,咱们去拜访嫂子,嗯,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同知,咱们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厮……”
秦堪苦笑道:“陛下为何从没拜访过我家的正室夫人?”
朱厚照脱口而出:“莫开玩笑,要我去拜访那么残暴的镇宅神兽,你是何居心……文华殿内,数位朝中大臣和司礼监几位大太监再次齐聚一堂。
三位大学士和司礼监的萧敬,王岳等人各自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品着茶水。
礼部尚书王琼气愤难抑,喘着粗气数落着朱厚照的斑斑劣迹。
“实在太过分了!陛下与夏儒之女的婚事,早在弘治十五年便已定下,今日陛下竟说不想娶夏家的女儿,传扬出去我大明天家和朝廷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私自悔婚在民间都是罪大恶极,大坏名声之举,更何况堂堂天子?说不娶便不娶,皇帝便能为所欲为了么?如此乱我祖宗成法,简直,简直是……”
王琼生生止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恶语,公然辱骂天子终非为臣之道,王琼只好强自忍了下来,抄起桌几上的茶盏儿,狠狠地灌了一口。
王琼不敢骂,有人却敢骂。
“简直是混帐透顶!”
说话的人是东阁大学士谢迁。
谢迁的身份不一样,除了内阁大学士,他还官封少傅,弘治帝年少时他便是东宫春坊讲官,朱厚照当太子时的学业也是由谢迁负责教授,可谓两代帝师,别人骂不得皇帝,他却有资格骂。
谢迁使劲一拍桌子,气得浑身直颤:“身为当今天子,竟敢私毁婚约,简直不仁不孝!老夫拼了这大学士不当,也要骂他个狗血淋头!诸公谁愿与往?”
刘健,李东阳和王琼面露怒气紧跟着站起身,司礼监的萧敬刚想站起来,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屁股刚离座,又缓缓坐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端起茶盏儿,慢慢啜了一口茶水。
王岳见几位大学士和礼部尚书怒不可遏,浑浊的老眼精光一闪,忽然慢悠悠地笑了一声。
谢迁等人的目光同时盯着王岳。
王岳笑道:“诸公皆朝中砥柱,万不可冲动行事。”
谢迁冷冷道:“王公公何出此言?”
王岳不经意地朝萧敬瞥了一眼,见萧敬面无表情阖目养神,仿似睡着了一般,王岳心中一定,笑道:“陛下年少,却非少不经事之人,各位想想,当初陛下还是太子时,深夜入御膳房给先帝熬煮羹汤,此等孝行赢得满朝喝彩赞颂,如今先帝刚刚仙去不久,若非佞臣从中挑拨唆使,陛下怎会做出私毁先帝定下的婚约这等不孝之举呢?”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