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嫣也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他要放炮你就点火呗。反正这是皇帝下的旨意,谁敢不从?”
“问题是如果我在皇帝大婚那日放了炮,礼部张尚书很有可能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悄悄吊死在咱们家门口以示抗议……”
“相公跟张尚书很熟吗?”
“不算太熟。”
杜嫣释然笑道:“不关咱家的事。相公去劝劝张尚书,让他吊宫门口去……”
秦堪:“…………”
这婆娘很有草菅人命的潜质。
——不过她的话未尝没有道理,秦堪和张升……真的不熟啊。
正德大婚。
八月初六。钦天监选定的大吉之日,诸事皆宜。
礼部和鸿胪寺官员尽出,皇宫内几乎所有能用上的太监宦官宫女全用上,内务府从江南调购四万匹上好大红苏绸,将它罩住了乾清宫,坤宁宫的黄色琉璃殿顶。整个皇宫的殿门铜钉。灯笼,门廊柱子。甚至连禁宫巡弋武士的矛戟一端也系上了红绸,以示皇帝大婚之日禁战止戈,祥和仁厚之意。
按成规,皇帝大婚的正使须由朝中某位德高望重的勋贵担任,副使则由礼部官员担任,正德本打算让秦堪当他的大婚正使,结果在金殿内刚提出话头,便被满朝文武百官喷得一头唾沫。
秦堪二十来岁,德不高望更不重,而且最重要的是,秦堪并未封爵,与“勋贵”二字毫无关系,满朝大臣想也不想便将他排除在外了。
朱厚照气得又跟大臣们当殿大吵了一回,奈何大明的文官连吵架也喜欢耍无赖,吵得急了人人梗着脖子一副“有种你把我杀了”的倔驴模样,每到这时候朱厚照便被逼得节节败退,君臣骂战常以一败涂地而告终。
秦堪得知此事后除了暗叹自己人缘
差以外,倒也没什么意见,虽说当皇帝的大婚正使是官员一生最宝贵的政治资本,不过秦堪用不着攒什么政治资本,他相信只要自己与朱厚照的关系一直这么维系下去,该升官封爵的时候,朱厚照一定会第一个想到他。
跟前世历史不一样的是,这回担任大婚正使的,却是保国公朱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