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怒极而笑。
没关系。跑得了儿子跑不了老爹,不用找了,这笔帐算在刘大夏头上。
深冬的京师,皇宫里也是一片萧条瑟瑟,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静静飘洒,触目所见一片如云朵般的洁白银装。
朱厚照破天荒出现在司礼监里,身披一件红色的狐皮大髦,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小暖炉,翘着二郎腿坐在首位。黄底鹿皮靴子不住地晃啊晃,笑眯眯地瞧着满地跪拜的秉笔太监和随堂太监。
“都起来,该干嘛干嘛去,朕只是随便走走,不耽误你们办事。”
众太监依言起身。各自散开,刘瑾佝偻着身子,陪笑恭立在侧。
朱厚照目光带笑,朝刘瑾身上一瞟,眼神和所有大臣们一样,不怎么善意地朝他的下三路招呼。
刘瑾眼皮一跳,夹紧了双腿。
“刘瑾啊……”
“老奴在。”
朱厚照似笑非笑道:“朕今日听说了一件事。听说前几日你召妓作乐了?”
刘瑾老脸狠狠抽搐几下,胸腔一阵逆血翻涌,却不敢有丝毫怒意,皱巴着老脸无限委屈道:“陛下。老奴,老奴……”
朱厚照白皙的面孔泛上几许潮红,憋着笑道:“刘瑾啊,不是朕打击你。有的事情呢,当量力而为。咳,对吧?虽说古人云‘有志者事竞成’,但是有时候要办成某件事,光有志气是不够的,还得,……咳咳,还得有工具,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这个东西呢,还是很重要的,你又没‘器’,还一口气叫四个,多害人呐……”
刘瑾白净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紫红紫红的,头顶隐约冒起几缕青烟。
换了别人说这话,刘瑾早一巴掌呼上去,顺便拿入诏狱千刀万剐了。
可是眼前这位不管说什么,刘瑾都不敢露出丝毫怒意,不仅如此,还得陪着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