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熊苦笑道:“包括下官在内。自然惶惶不可终日。来日诛除了白莲教,朝廷若追究起责任,天津城里的官员武将怕是难逃督管不力之罪。”
秦堪点头道:“本侯不瞒你们,白莲教被剿灭以后,朝廷肯定是要追究的,不过平江伯不必担心,你是天津城唯一的勋贵,又担负着天下漕运重任,朝廷对你不会太严厉,况且本侯目前在天津欲剿白莲,很多地方还需要平江伯大力相助,将来本侯的报功奏疏上为平江伯添上几笔,不过举手之劳。”
陈熊急忙道:“侯爷但有差遣,下官定效死力。”
“本侯就不客气了,平江伯主管漕运,负责南米北调,本侯问你,漕运这条线你可确实抓在手中?”
“那是自然,不过下官虽是总督,然而朝廷所拨民夫毕竟有限,很多时候不得不靠漕运线上各地明里暗里的官府和漕帮相助。”
秦堪叹了口气,漕运一业,兴也漕帮,衰也漕帮,自有漕运以来,漕帮便是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却也是最不安定最危险的角色。
太平年景,漕帮讨生活的苦汉子可以是最善良最知足的顺民,一旦到了乱世有人煽动几句,这些顺民瞬间就会成为最可怕的反军。
“天津码头的民夫有多少人?”秦堪忽然问道。
陈熊想了想,道:“大约在两千多人上下……”
说着陈熊悚然一惊,额头顿时渗了汗,颤声道:“侯爷的意思,这两千多人……”
秦堪叹道:“白莲教行事惯以最底层讨生活的穷苦百姓为发展目标,我不是说这两千多人已被白莲教渗透了,只是……他们终归是最有可能被蒙蔽从而作乱的群体。”
陈熊惶恐之色甚剧,若这两千多码头民夫作乱,朝廷追究起来,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他这个漕运总督。
很快陈熊的惶恐之色被一片杀机所代替,阴沉道:“侯爷,事态紧急,宁可错杀,不可纵枉,下官请侯爷施雷霆手段,不管这些民夫有没有入白莲教,莫如先尽数诛除再论道理……”
秦堪忽然停下脚步,深深看了陈熊一眼,淡淡道:“无凭无据的,出手便杀两千多人?平江伯好手笔。”
“侯爷,当断不断,必有大祸!”
秦堪冷笑道:“本侯来天津是查反贼,不是对无辜百姓下屠刀的,若本侯不分青红皂白乱杀一气,此举与禽兽何异?再说,如果真杀了这两千多人,激起全城公愤,那时百姓们不反也得反了,平江伯,你是漕运总督,好好管你的漕运,白莲教一事用不着你插手。”
陈熊忐忑拱手:“是,下官知错了。”
“天津码头海船每月从南方运来多少粮米?”
“十万石计,海船靠岸后粮食卸下便走,发往北方各地官府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