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侯爷,饶命。”
秦堪目光投注到纸上,一字一字念道:“正德元年六月,为夺村农刘贵的三亩上好水田,乃污告刘贵窃其水牛一头,刘庄宗祠判打折刘贵一手一腿,三亩水田尽入刘族长之手,刘贵一家八口沦为佃户……”
刘族长脸色惨白。
“啧啧,好手段,无毒不丈夫,厉害……”秦堪敬仰莫名,没口称赞。
没再理会身躯抖如筛糠般的刘族长,秦堪的目光又投向另一位六十岁左右年纪的老人。
未语人先笑,秦堪朝他露出一嘴森然的白牙:“这位怕莫便是柳树庄的陈员外了?”
陈员外比刘族长更不堪,也不敢答话,面朝秦堪磕头如捣蒜。
“弘治十八年九月,陈员外垂涎同村陈进宝之发妻美色,遂下毒将陈进宝致死,霸占并奸淫陈妻至今……”
说起陈员外的光辉事迹,秦堪更是忍不住将手里的纸一卷,不轻不重朝他头上敲了几下,赞不绝口道:“禽兽啊,你艺高人胆大啊……”
前堂又是一片齐刷刷的磕头声。
见吓唬得差不多了,秦堪将手里的这叠纸收了起来,语气已渐渐变冷。
“各位宗族乡绅,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干过什么事,锦衣卫一条条给你们记着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犯的事,杀头抄家足够了,知道本侯为何不杀你们,反而将你们请来衙门喝茶么?”
堂内的乡绅不是蠢人,闻言顿时找到了一线生机,忍不住惊喜互视。
“侯爷但有差遣,草民万死不辞!”
秦堪啜了一口茶水,慢悠悠道:“你们皆是天津城附近有头有脸的乡绅,各村各庄的头面人物,村中大小事务悉由你们一言而决,对各家村民也了如指掌,比如谁家办红白喜事,谁家看门狗下了崽,又或者……”
嘴角勾出一抹笑容,秦堪语速放得更慢了:“……又或者,谁家偷偷摸摸入了白莲教,家里悄悄供上了无生老母,这些事情,不要跟本侯装糊涂说你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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