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可知刘瑾新政?”秦堪没有直言今晚之事,话锋一转忽然提起了不相干的刘瑾新政。
朱晖不知何意,楞了一下,点点头。
刘瑾推行新政可谓如火如荼,上到朝堂下到民间谁人不知?
“刘瑾新政推行近一年,其中包括朝堂人事精简,征各地矿税以增内库,清查乡绅田亩……”
“你跟老夫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些与老夫何干?”朱晖不满地瞪着他。
“当然有关……”秦堪目注朱晖,缓缓道:“刘瑾新政里面还有两条,一是清查大明所有卫所兵员实缺,二嘛,清查卫所军屯,现在刘瑾已经着手实施,国公爷,这两条也与你无关吗?”
朱晖浑身一震,神情顿时呆滞。
保国公在京师的地位说白了其实跟南京的魏国公差不多,只差了一个“世镇”的名头,实则也是掌京畿重地兵权的实权勋贵,只不过保国公和魏国公不一样,朱老公爷可没有徐老公爷那么干净,从当初盐引案便可看出,朱老公爷对银钱有着非同一般的偏执爱好,这样的人执掌京畿兵权,手底下绝不会太干净,吃兵丁空饷,私吞军屯田地,这些事情若说朱晖没干过,打死他也不信。
尽管朱晖对秦堪怨念颇重,曾经结下很深的梁子,可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秦堪说的是实话。刘瑾推行新政确实有清查兵员和卫所军屯的意思,而这一查,朱老公爷恐怕就不轻松了,虽说朱晖是世袭国公,刘瑾再势大也暂时不敢拿这些老牌勋贵怎样,但私吞下来的军屯田地怕是保不住了,多半会被刘瑾收回去的。
朱晖说不出话了,神情复杂地呆立着。
秦堪见他久久沉默,心知自己轻轻点的这一句他已明白了意思,于是叹道:“国公爷没老糊涂,实在可喜可贺,孰敌孰友想必老国公已想通了,就算你不帮我把刘瑾的儿子扔井里去吧,也不能帮着西厂弹压锦衣卫呀……”
一旁久不出声的戴义忍不住道:“侯爷,刘瑾生不出儿子,可以把他人扔井里……”
戴义眼中露出极度期待的目光,显然他有一颗朝气蓬勃的上进心,非常想顶替刘瑾的位置当司礼监掌印,前提是别要他亲自捅刘瑾刀子……
西厂的大火已渐渐熄灭,前院躺满了一地西厂番子的尸体,还有些捂着伤处撕心裂肺呼痛呻吟的番子,锦衣卫得了秦堪的授命表现得很仁慈,对这些伤者也没有上前补刀。
秦堪的目的是打刘瑾的脸,放把火杀一两百个人,目的达到便可收手,没必要再添杀戮。
朱晖浑浊的老眼眨了眨,忽然大声喝道:“秦堪,你胆大妄为,私动刀兵,甚至打伤我团营将士,简直无法无天,你有圣眷老夫不能拿你怎样,明日朝堂之上你且跟大臣们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