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凤嘴角噙着冷笑打断了他:“孙先生,我怎么说你便怎么做。不该问的少问,安化王事败已成定局,孙先生该考虑的是你自己何去何从,如果你非要一条道跟安化王走到黑,我们绝不拦着,你记住,檄文通传天下之日,便是你家小平安归家之时,这中间你若跟安化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死的可不止是你的家小,而是你孙家九族!”
孙景文浑身一颤,急忙惶然躬身道:“是是,孙某绝不敢与朝廷王师相抗,大人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只求为朝廷戴罪立功,求大人给孙某和全家老小一条活路。”
常凤皮笑肉不笑道:“那是自然,这件事你若干得好,朝廷会赦免你从逆之罪,当今陛下年少性纯,平叛之后若陛下心情畅快,说不定赐你一个同进士出身亦未可知,孙先生能悬崖勒马,前途仍旧一片光明……”
孙景文失魂落魄地离开,常凤盯着他的背影,忽然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区区一个秀才,既胆小又没种,敢掺和谋逆造反,嫌命长了!”
盯着孙景文离去的背影竟如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京师的谣言仍在满天飞,谣言的中心人物自然仍是秦侯爷。
刘瑾像个经验老道的酿酒师,他将谷物密存在酒坛里,给予它足够的养分,然后任由它静静地在酒坛中发酵,哪怕酒坛已散发出浓烈得闻之欲醉的酒香,他仍旧不慌不忙地等待着。
因为他觉得酒还不够香,发酵得还不够充分,味道还不够浓烈,所以他必须等。
输在秦堪手里好几次,刘瑾忽然懂得了“火候”两个字的玄妙,坑人如同酿酒,愈陈年愈芬芳,坑人又如烹汤,慢火熬炖愈久愈鲜香。
如今京师满天飞的谣言就像酒坛里的酒,柴灶上的汤,虽然已闻得到香味,但刘瑾觉得还应该让它再继续酝酿一阵。
这一击,必须致敌于死地,刘瑾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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