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府反水的消息适时在叛军中传开,原低迷的士气愈发雪上加霜一落千丈,任朱寘鐇如何许诺封官赏赐,终究挽不回败势。
十三万王师向西全线推进数百里,逼得朱寘鐇不得不摆开阵势决战。
决战结果毫无悬念,朱寘鐇如同垓下被围的项羽一般,四面楚歌之下,叛军将士大半阵前脱逃甚至转投朝廷,最终朱寘鐇只剩下数百名死士相随,被朝廷重重包围在平凉府城外。
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
丝毫不费吹灰之力,朝廷王师击溃了叛军的最后一丝抵抗力量,阵前活捉了朱寘鐇。
朱寘鐇很想效法楚霸王,非常悲壮地在王师面前拔剑抹脖子,剑拔出来比划半晌,终究不忍心伤害自己,于是乖乖被朝廷将士五花大绑。
人的志向随着情势的变化而变化,现在朱寘鐇的志向已不再奢求当皇帝了,他只想好好活下去,以后绝不再干造反这种蠢事,当然,也绝对不再乱相信别人,并且深刻意识到,当王爷和当男人一样,都要成熟稳重,戒骄戒躁……
王师大胜,安化王之乱平定。
朱寘鐇被大军押解入京,等待朱厚照的裁决。
战场一片血腥,无数尸首和残肢遍布盈野,将士们搬抬着尸首,打扫着战场,浑身披挂的杨一清和张永默默站在战场中央,二人相视一笑。
“胜了……”杨一清仰头望天,喃喃道。
张永咧开嘴笑道:“不错,咱们胜了,刘瑾那狗杂碎的末日也到了。”
杨一清颌首道:“咱们胜了,意味着千里之外的秦侯爷也胜了,侯爷说过,朱寘鐇之乱平定之日,便是刘瑾就戮之时。”
说起秦堪,张永站直了身子,露出一脸敬畏。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说的不是咱们,而是侯爷呐。”
杨一清的神情也渐渐激动起来,亲自指挥平灭一场叛乱,立下泼天的功劳。杨一清都未曾如此激动过,此刻仰望着天空的眼圈却渐渐泛红,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入发鬓。
“权阉当道两年,朝中人人自危。天下民不聊生,两年里,权阉索贿千万,圈地万顷。数十位朝中忠良被残杀,江山社稷满目疮痍,造下这许多罪孽,刘瑾,杨某终于等到了你的末日!你,不得好死!”
西厂番子还在京师和北直隶丧心病狂般收缴安化王造反檄的时候,一只信鸽从西而来,落在秦堪的侯府内。
侍卫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字条交给秦堪,秦堪扫了一眼后。将字条凑到火烛前焚毁。
“派人拿我的名帖。请李东阳。杨廷和,杜宏,严嵩这几位大人过府一叙。”秦堪平静地下令。
侍卫抱拳。匆匆离去。
秦堪看着天边一抹鱼肚白,忽然绽开了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