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械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昨日凌十一来报,王府武库内共计囤积长刀两万柄,圆盾一万面,白蜡长枪两万余支,还有这些王爷收买京师工部及造作局官员暗中买来的鸟铳两千支,百虎齐奔箭,神火飞鸦箭,火龙出水箭各两千支,火药铁弹若干····`·”
宁王面色微喜:“有了这些军械火器,攻城掠地足矣,这些东西才是本王心中的宝贝呀。”
李士实笑道:“这些东西是助王爷成就大业的本钱,不过咱们终归不能太依赖火器,王爷的根本,却是天下的士子民心,以及手中掌握着的将士兵马,他们才是王爷赖以争夺天下的根本啊。”
说起民心,宁王神情凝重了。李士实说得没错,民心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起事檄文可已写好?”
“早已写好,只待王爷起事挥师,檄文便可在数日之内传遍天下每一个角落……”
李士实眯着眼笑道:“王爷派人在京师散播谣言,说当今皇帝非先帝亲生,如今已传得人尽皆知,那个小昏君就算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王爷用这个理由起事,打着复我朱姓血统的旗号,实在是个绝妙-的主意……”
宁王哈哈大笑:“对,我朱姓宗室何其多也,一个来历不明的小杂种有何资格坐拥江山?建文时燕贼朱棣骗我先祖,说好江山共治之,如今他朱棣一脉坐了百多年江山,也该轮到我宁王一脉了!”
万事俱备,宁王的心情很好,只消闭上眼睛,他仿佛便看见京师金殿里那张黄灿灿的龙椅在向他招手。
李士实见宁王欣喜的模样,他知道此刻宁王在想什么,轻声道:“王爷,咱们跟那些什么都不想只知立旗造反分田地的泥腿子们不一样,自古造反首需大乱,如今正德皇帝昏庸无道,宠信刘瑾秦堪张永等这些奸佞,逼刘健谢迁刘大夏这些忠直老臣名臣一个个告老致仕,朝中诸多忠臣被杀被贬者不计其数,朝堂官府被这些人弄得乌烟瘴气此已具备大乱的条件,如今咱们最重要的,便是争取天下士子民心,民心在手王爷当可纵横睥睨天下,则万民夹道而迎a此,方可称义军,方可称正统,方可断绝正德最后一运。”
到底曾做过一部侍郎,不得不说李士实的目光比普通造反的乱民远大许多,一言便直指夺取天下的最关键处。
宁王深以为然,不停点头思索半晌,忽然站起身道:“本王去瞧瞧那个傻呆呆的才子唐寅,这位的名气可不小,若他答应入本王麾下,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对天下的士子和读书人来说都是一杆大旗。”
李士实笑着点头:“王爷所言正是。”
二人正要走出书房,不料房门忽然被打开,王府另一位幕僚刘养正满面焦灼之色走进来。
“王爷,不好了唐寅……疯了!”
宁王倒吸一口凉气:“疯了?怎么可能!”
李士实神情凝重:“好端端的他怎会疯了?”
刘养正悔恨道:“学生见王爷这几日频频劝说唐寅归于麾下,而唐寅却死活不肯答应,学生欲为王爷分忧今日掌灯时分便带了一坛好酒和几样小菜去他房中以酒论道论诗,打算饮至酣处时再好好劝他一番。与他喝了几杯后,唐寅好像有些醉了卷着舌头挖心掏肺的样子告诉学生,说他幼年时患有癫痫,由此并发疯癫之症,这些年好了很多,不过偶尔还是会犯,特别有时候喝酒喝多了也犯······”
刘养正无比苦涩道:“……学生当然不信他这些鬼话,于是笑着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骂一声‘顽皮,,结果唐寅忽然脸色大变浑身颤抖不已,扑通一声便倒地不起,浑身剧烈打着摆子,而且口冒白沫儿,翻着白眼儿,两腿还直扑蹬……”
宁王冷笑:“哼,装病这种事,本王才是老祖宗,唐寅这点道行差远了!”
刘养正苦笑道:“学生当时吓坏了,可是不由得不相信,装疯这种事虽然常有听说,但很少有读书人能舍却脸面真干这事的,后来学生叫来丫鬟给唐寅掐人中,唐寅醒后两眼通红,疯疯癫癫到处乱跑,不仅当着丫鬟的面在院子里撒尿,而且还抓泥土往嘴里塞,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