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坐在龙椅上,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汗珠滚滚,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太像了,跟当年内外廷联手诛八虎时的情景太像了,殿下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凶光毕露,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咄咄逼人,每一张面孔都是那么的狰狞可怖……
前面参劾造作局犹可,然而当王僚开始参劾御马监掌印苗逵的时候,许多御史终于站出来了,他们当然不会为苗逵辩护,而是落井下石。
苗逵的履历被人挖了出来,像光天化日下被一群流氓剥干净的良家妇女,从宣府监军到被调回京师后的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暴晒在阳光下一览无遗。
宣府克扣将士粮饷,与宣府总兵不合并暗中送密奏至京师污蔑构陷,与蒙古鞑子交战时因自大而延误战机,就连苗逵亲自抄刀冲锋陷阵的正面事迹,到了御史们嘴里也完全变了味道,说是有勇无谋,只能逞匹夫之勇的表现……
心惊胆战的苗公公躲在金殿外的回廊下泪如雨下痛不欲生……
继造作局官员趴着中枪后,苗公公也躺着中枪了,姿势不同但一样的痛。
…………
秦堪双目半阖,仍旧淡定地站在朝班中,面无表情地听着王僚唱作俱佳的表演。
他知道事情不会太快结束,王僚和御史们做了这么多的铺垫,最后的矛头必然是他。
四百门火炮不过是个由头,其性质大概跟几百年后日军借口士兵失踪而要求进宛平县搜查一样,纵然没有这四百门火炮的事,他们还会有其他的借口。
果然,参劾完御马监后,王僚一边抹着激愤的眼泪,一边从怀里又掏出了一道奏疏和两本薄薄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