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顺站在秦堪的厢房前搓着手,急得来回踱步,欲进又不敢进。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里面传来秦堪不满的声音:“想进来就进来,不进来就滚远,我门前的地都快被你磨出一条壕沟了。”
丁顺一喜,急忙踮着小碎步走进去。
见秦堪穿着大红色蟒袍气定神闲地坐在案后批阅公文,丁顺急得跺了跺脚,苦笑道:“公爷,您怎么还坐得住呀,外面都快翻天啦!”
秦堪眼都没抬,目光仍落在公文上,淡淡道:“谁要翻天?”
“还能有谁,那帮文官呀!今早王僚被发现毒死府中,朝中大臣皆说……是公爷派人干的,六科十三道御史纷纷上疏,要求陛下将你罢官削爵拿问,陛下今日称病罢朝,这会儿大臣们都跪在承天门外磕头不已,一定要为王僚讨个说法……”
丁顺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瞧着秦堪,神情犹疑不定,看来连他都觉得王僚的死跟秦堪脱不了关系。
秦堪仍淡淡道:“是非黑白,自有公论,他们说是我干的,拿出证据来。”
“公爷,这事需要证据么?众口铄金之下,便不是公爷干的,他们也有法子将这桩罪扣在公爷头上……”丁顺越说越气愤:“太过分了!这种勾当原本应是我锦衣卫的拿手好戏,文官们什么时候学去了这一招,现在反用在咱们锦衣卫头上了。”
秦堪没接丁顺的话茬儿,换了个话题道:“前几日叫你彻查与海商勾结牟利的京官,你查清了吗?”
丁顺一脸苦色道:“公爷,这事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查清的,海商皆在大明沿海城镇,锦衣卫消息传递最快的只有飞鸽,查缉的天数再加上一来一往路上耗费的时日,少说也得十天半月的。”
秦堪点点头,他相信丁顺的办事能力,在这个交通闭塞的年代,能做到十天半月有结果已然非常难得了。
顺手从案头上抽出一本册子扔给丁顺,秦堪淡淡道:“你看看这个。”
丁顺翻开看了几眼,接着惊愕抬头,失声道:“公爷何时有这东西?确实吗?”
秦堪笑道:“江西宁王之乱,王守仁率军攻占宁王老巢南昌,并以风雷之势迅速占领宁王府,这本册子便是王守仁从王府密室里搜到的。”
“公爷,这上面写的东西委实要命,列举了历年京官受宁王贿赂的名单和数量种类时间,王守仁怎会将这要命的东西交给你?”
“因为王守仁相信我的人品,请我帮他把这本册子烧掉,否则这东西贻害不浅。”
丁顺指着它讷讷道:“可是,可是它没被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