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禾沉默了,许久之后展颜一笑,笑容满是戏谑和狡黠,令人分不清真假。
“我呀……我自己随便什么样子无所谓,不过,我想要你的官儿再高一点……”
秦堪笑道:“如今我已位列国公,再高便只能封王了,咱们大明的异姓王可不容易封,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唐子禾嫣然一笑,凑在秦堪耳边轻启朱唇,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悄然窃语:“不,比王爷还高一点点……”
秦堪浑身一震,触电似的从躺椅上弹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唐子禾。
显然这位万家生佛的女菩萨造反造出了职业病,无论蛰伏多少年,造反的念头一直未曾熄灭过。
“香薷,你先退下。”秦堪肃声吩咐。
香薷敏感察觉到凉亭内的气氛不对,急忙朝二人福了一礼,匆匆退出亭子。
“这句话我今天当作没听到,以后也不想再听到。”秦堪盯着唐子禾那张丝毫不见岁月痕迹,依然艳丽夺目的俏脸,很认真的一字一字地道。
唐子禾毫无惧色地正视着他:“纵然位极人臣,终归还是皇帝掌握着你的生死,哪怕皇帝宠信你终生,你敢拍着胸脯说秦家子子孙皆沐皇恩永不失宠么?当今皇帝尚无子嗣,臣心民心动荡不定,若你有意试问鼎之轻重,此时正是……”
秦堪怒道:“这几年我多次让你进豹房给陛下瞧瞧为何子嗣不昌,你屡屡推托不肯,原来是你刻意为之……”
唐子禾垂头不语,显然默认。
秦堪罕见地露出几许厉色:“唐子禾,把你那不臣的心思收起来,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到!”
唐子禾朱唇蠕动,欲言又止,然而秦堪的目光太严肃太慑人唐子禾犹豫片刻,终于点点头,低眉垂睑道:“好你不想听以后我便不说。”
努力忘掉唐子禾那番大逆不道的话,秦堪走出宅院,门口两排锦衣校尉动作划一朝他按刀为礼,秦堪目不斜视径自上了官轿。
轿子晃晃悠悠前行,秦堪坐在轿子里,心情也随之上下起伏,一闭上眼,脑海中便不停闪过唐子禾那张充满了蛊惑的脸,眼中毫不掩饰的反意仿佛梦靥般挥之不去。
“真是个妖女……”秦堪喃喃苦笑。
霸州兵败后,唐子禾巧计从官兵手中逃脱这些年如浮萍般来去,从此再也不提造反,秦堪原以为她真的已经放弃了,直到今日他才从她眼底里发现了一抹沉寂了十余年的不甘和野心。
她生来便是造反的人从小被白莲教收养,与白莲教的长垩老在天津城里相依为命,她被灌输了近二十年的谋逆思想,这种思想在她脑海里可以说是根深蒂固,哪怕被朝廷打败过一次两次,也只能暂时令她蛰伏隐忍,却从不肯放弃改朝换代的念头。
依秦堪狠毒的性子身边如果出现这种危险的人,他必然毫不留情地下令诛杀,将祸患掐死在萌芽中。
然而唐子禾不是别人,她是自己朝夕相处,已有了十余年夫妻情分的枕边人,秦堪如何下得了手?
无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如何把这位以造反为毕生己任的女反贼改造成忠君爱国俯首甘为孺子母牛的良民,实在是一个迫在眉睫且难度比羽化飞升小不了多少的棘手问题。
脑子里胡思乱想纠结成团之时,轿外传来属下恭敬的声音。
“公爷已到豹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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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妃副使不能白当,既然为朱厚照选出了五十位待选准妃子就算朱厚照一个都没瞧上,也必须矮子中间选高个儿把后宫的妃子名位补齐了。